在她高潮的颤抖中,他停下了律动,他们彼此深深的凝视着对方,任那蚀骨销魂的酥麻达到顶峰又慢慢褪去。
他扣紧她的十指,身体随着强烈的刺激轻颤。
不记得这一晚,有多少次进入,退出,有多少次烁烁轻颤地高潮。直到彼此都筋疲力尽,他方趴伏在她身上轻声道:“明天我就叫人去赎你。”
明天…心里升起无尽的无奈,为了冲去那份浓浓的怅意,故作轻松地调笑,“我可不愿做你的暖床情人。”至于被他误会自己是哪个花楼的姑娘一事,也不愿作任何解释,也许这样更好,彼此分开后不会有更多的伤痛和失落。
“暖床情人?真是有趣的词。”他嘴角勾起一抹销魂的笑,凝视她的眼神慢慢严肃,“我会要你做我的女人。”
这是承诺吗?苦苦一笑,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他察觉到了她的落寞,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戏谑,尽是决绝,“一诺千金,我说过的话,没有不算数的。”
那一夜,她睡得很沉,沉到没有一个梦。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耳边一阵狂风,就被狠狠的丢在了一片空旷的荒地上,痛得她“哎哟”一声。
裹紧身上的被子,抬起头怒视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传送使者的男人,“夙梓,你疯了吗?”
“你手脚可真快,只是穿越时出了点小差错,你就吊上凯子了。”夙梓谑笑地看着她,一脸的兴致。
玫果爬起来打量着四周,看还能不能回去,她实在是舍不得那个男人,“既然错了就将错就错吧……啊!”一道闪电击在她脚边。
她愣了半晌,回过神来,肺都快气炸了,嘶声力竭的吼着,“夙梓,你做什么?”
“时辰到了,该上路了。”夙梓笑嘻嘻地看着她,对自己的恶作剧没有一点内疚。
“我不去。”玫果裹着被子拔腿就跑,“啊……你这个该死的……”
一道强烈的闪电夹杂着鬼哭狼嚎的惨叫惊飞了附近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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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痛!意识慢慢转醒。
经过一夜欢好后的身体疲惫不堪,身上无处不酸痛难耐,甚至手脚指头都痛得麻痹了。
那个人……那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用不完的精力与她厮缠,可以让她即使累得没有一丝力气,仍销魂地想永远沉溺于他身体之下。
可是为什么…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明明记得与他一起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但为什么想不起他的相貌,除了知道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冷冽如冰的气质,带着颓废的末世纪的美感,但具体的样子,却想不起一星半点。
这脑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酒醉后的剧烈头痛让额头一下一下的跳动,有一种想将头摘下来踢飞的冲动。
好吵……
玫果无声地叹了口气,好想让床前争吵不休的两个人闭嘴,可实在是懒得动弹,甚至眼皮都不愿抬一下。
“你不是说十二岁的时候一定醒来吗?再过一个时辰,这十二岁的生辰就过了。”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从床头转到床尾,又从床尾转回床头。
“唉……为什么还不醒来。老神仙明明说果儿十二岁必醒……”随着女子的一声叹息,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
玫果祈祷着,神啊,让他们安静吧,让我能好好的想一想吧,乱成一团麻的脑袋实在需要好好的清理清理。
越是希望他们安静下来,耳朵里却挤进了更多的声音。
果儿,名字和自己好象有些关系。
十二岁,就与自己无关了。
等等……那该死的夙梓好象说过,将回到十二岁……难道……背脊升起阵阵寒意!
“别再提你那所谓的老神仙,我就是相信了他的鬼话,这十年来,放纵你给果儿招了一院子的侍郎,结果……哼……果儿照样中邪,说醒的时候还是没醒,明儿赶紧把这些侍郎遣散了……”
“休想,老神仙说了,果儿没有他们的阳气,活不下去。”一记飞腿的声音。
“你踢我做什么!”男子闷哼声。
“谁要你胡乱说话?”女子仍有些忿忿不平。
“我看你再给她多弄些侍郎,她也还是这样……最毒妇人心,可真够痛的!”
侍郎?
玫果细品着这个在二十一世纪不可能出现的职业,似乎还不错。
女子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老神仙明明说只要神医保住这肉身不烂,这十二岁定然醒来,可是……为何会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又再低泣。
“谁知道是哪路子的歪门邪道,他的话且能信得?”男子有些急燥了。
“你不信,那你普国如此多医术高超的好手,为何不见一个中用?治好果儿?”对方也不甘地拉开了架势利牙还击。
“你虞国号称医术天下第一,不也不见一个中用?”
“如果不是我虞国神医,果儿只怕早烂成一堆白骨,还能让你这么天天看着?”
男子“唉”了一声,也沉默了,两个人终于安静下来了。
一个声音在玫果耳边轻唤,“还不肯起来?”
玫果认得是那个招来雷电击毁她的肉体,逼她灵魂脱壳的夙梓的声音。
只恨得咬牙切齿,闷着头不理会,要她做十二岁小儿……那昨晚的缠绵成了泡影……时间的错位,会让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呜……说什么也不要起来。
“再不醒的话,过了时辰,你只有做孤魂野鬼,你在这个年代是没有生死记录的,投不了胎,而你原来的身体已经被雷劈成了焦炭,当然如果你不介意那块焦炭身体,回去也是无防……”
头更痛了,那块漆黑的焦炭出来逛上一圈,不知地狱的衙役会不会为了到处搜寻被她吓死的人而忙到手脚抽筋?罢了罢了,这家人能养许多侍郎,想必家境不会差,死就死吧,好歹衣食无忧。
总算看清了床前的两个一直吵嚷的男女。明明郎才女貌,偏偏斗得面红耳赤。
“果儿……我的心肝……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可吓坏了娘了。”那个极美的妇人扑到床边,抱住她放声大哭。
玫果琢磨着是不是也该挤两滴泪出来表示一下,但努力了半天,硬是没挤出半滴泪来,也只好作罢。
妇人伸手将她睡乱了的头发理到耳后,温暖的手抚在了她的脸上,令她有片刻间的错鄂,这就是亲情?
中年男子也激动地两眼含泪坐到床边上,拉起她的手,“果儿,你总算醒了,感觉还好吗?”
玫果点了点头,打量着这位英姿爽郎的中年人,想来就是自己的爹了。
这倒好,本来是孤儿的她,居然有爹有娘了,想到这儿,鼻子居然有些发酸,看来这次穿越没有想像中那么差。
妇人飞一记白眼给丈夫,“你不是说老神仙的话信不得吗?”
“呃……嘿嘿……”他尴尬的象被人捏住了脖子,“我不就是发牢骚,随便说说吗。”
妇人好不得意,招呼着丫鬟端来燕窝粥,扶她坐起,亲自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
“我在哪儿?”玫果看向四周,是一间极为精致的古代女子的闺房,香檀雕花大床,雪白的烟罗绫帐,同质地的梳妆台,半透明的屏风上绘着百态千姿的睡莲,与外间相连的拱门坠着玛瑙拼玉的珠帘,风大些便能听到清脆的珠佩相碰的声音。虽并不是极尽的奢华,却也是样样东西力求典雅别致。
奇怪的是在大床里侧却不是檀木雕花,而是一面有半人多高的铜镜,此镜与床同长,约半人多高,即使是身材高大的人坐在床上,也能看个全影,打磨得十分精细,虽不能与现代的玻璃镜子相比,却也能将人照得清清楚楚,上方仍有檀木雕出花绘图案。可见制作这面铜镜着实花了不少的心思。
后来她得知,这面镜子是为了给她避邪之用。
美妇人微微一愣,“这是在你闺房啊。”一鄂之后柔声道:“都四年了,也难怪你会不记得。”
“四年?”玫果才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都昏睡了四年了,这些年来,可急坏了为娘了,都怪你那该死的爹,如果不是带你去那个地方,也不会中邪没知没觉的睡了这么四年。”说着狠狠的刮了身边的丈夫一眼,见他正握着女儿的手,毫不留情的拍开了,“全怪你,不许碰女儿。”
中年男子敛紧了眉头,含怒不发,声气却没那么好听了,不甘心地低吼,“如果不是你非要跟我谈那套女尊国体,我如何会赌气带女儿离家去那个地方?”
美妇人不依了,“你要离家便离家,要去那儿便去那儿,我又不拦你,为何偏要带上女儿?我为了你放弃我们虞国的女尊国体,只有你一个丈夫,接连生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可是你却……”说着就流下了泪。
中年男子被妻子哭得手足无措,软了下来,“你不是说是恶鬼占了果儿的身体,儿时才会性子那般恶劣。又说那次……那次不是中邪,是恶鬼被扣了回去正法,所以果儿才暂时没有知觉……还说等她十二岁,真身就会回来,如今怎么又来怪我?”拍着妻子的后背,“果儿这不醒了吗?该高兴才是,怎么就哭了。”
在二人争吵中,玫果算明白了这对中年夫妇和自己的复杂身份。
男,玫鸿煊,普国的镇南王,乃普国的第一猛将,地地道道的一介武夫。
女,虞瑶,女尊国体的虞国当今皇帝的妹妹,在战场上曾败给玫鸿煊,从此心服,后来在普虞二国联姻时自愿嫁给玫鸿煊。为他生下三儿一女,三儿分别为勇之,俊之,逸之。玫果便是他们最小的女儿.
玫果,十二岁,既是普国的平安郡主,又是虞国的长公主。
第二章 断琴的少年
玫果走出卧室,被一阵悠扬的琴声吸引,带着好奇,举步前行,绕过一片青幽竹林。
清晨的阳光带着璀璨绚丽的光芒,给葱绿的竹林渡上一层金色,几声小鸟的啁啾清脆悦耳,淡淡的竹叶香飘入鼻息,让人精神一爽。
一个身穿墨绿长衫的清瘦少年坐在竹几前,专心的拨弄着琴弦。约莫十五六岁,清冷而俊美,长发披肩,两耳鬓的梳向后脑,两缕合在一起,用一柄小玉梳扣住,合在一起的发束编成辫,柔顺地垂下,发稍有了条细丝带束着。浓黑整齐的卧蚕眉下的眸子虽然冷冷冰冰,却极为清澈明亮,配上线条柔和的脸形,精致的口鼻,除在她模糊的记忆中的那个男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俊美的男儿。在琴弦上飞舞的手指细白修长,修整得很好的粉红指甲泛着淡淡的珠光。
行云流水般的曲声在他指间流泄。
玫果停立在竹下,不去打破这份清雅的气氛。
待一曲毕,他慢慢抬起头来,看到竹下的她,一愣之后,清冷淡漠的眸子里蓦然闪过一抹带着不屑的恨意,视线便错了开去。
还没离开琴弦的手,又再缓缓抚上琴弦,突然抓住琴弦用力一扭,“峥”地一声,琴弦断裂,弹开来的琴弦带着鲜红的血珠。
他对被划破的手指全然不觉一般,起身离去了,笔挺的背影同时带走了丝丝寒意。
玫果杵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拧断琴弦绝非偶然,他为何要如此,难道是不喜欢别人听到他弹琴?平白毁了一把好琴,好不可惜。
刚才的好兴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殃殃地回走。
百般无聊,见面前大院中似乎传来舞剑的声音,又忍不住好奇,向声音传来处走去。刚迈进垂花院门,陡然脖子上一凉。
一道刺眼的银光迫使玫果侧脸避开,银光闪过,才睁大眼睛。
低头一看,一柄银亮的长剑的剑尖正抵在她咽喉上,只惊得魂飞魄散,顺着长剑往上,看向握住这把剑的手的主人。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长发在头顶束成一束,随意的绑了条与衣领的滚边同色的蓝色丝带。
穿着一身利落的藏蓝色短打练武服,裤脚束在软底靴里,腰间是同色的腰带,只是在腰带间点缀了一条黄色的织带,织带上系着一块玉佩,竟十分朴素。
本是憨厚的一张脸,在看到她看向他时,露出十分乖张的神色,撇着嘴角,冷笑一声,“居然醒来了。”
玫果刚才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当看清状况时,更有些摸不着头脑,直感告诉她,她醒来让对方非常的不高兴,愣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少年见她不说话,额头上又渗出冷汗,下颌微微上扬,有了得意之色,“以后看到我,绕着点走,别来招惹我。”
玫果平白无故被人用剑尖抵着喉咙,本就有气,听了这话,更是气得发笑。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这事怎么看都是他来招惹的她。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沉下脸,“你是什么乌龟王八的,我都不清楚,你凭什么还指望我去招惹你?你未必太过自作多情了。”她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伶牙利齿,也不是全无道理,从昨天听到的对话可以得知,她在这儿的地位定然非同一般,那又怎么可能有人敢在这儿明目张胆的刺杀她?
少年听她说不会招惹他,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实在难听,全不避讳的直接骂他乌龟王八,脸上便挂不住了,乖张变为怒火,英俊的面容扭曲了,“你……”
“我怎么了?再不把你的这根破铁拿开,我就喊了,让我娘来看看,这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她初来,对这儿的情况全然不知,搬出当家的或许是明智之举。
少年所有的表情定住了,眼里的怒意更浓,最终手腕一转,将剑背到身后,仍用眼神杀着她。
玫果嘴角上勾,得意得笑了笑,也盯着他看,他长得很高,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她只是想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结,没想到少年听了她的话后,眼里的怒意更甚,象是恨不得将她生生撕碎。
“不说算了,也不用这样用眼神凌迟我吧?”她笑着伸出手指去点他的胸脯。
“你……”他挥手拦开她的手。
“冥红,是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笑声,笑声还没停下,便有一人绕过玫果,站在满面怒容的少年身边。
来人同样是一个长相出众的少年,一袭浅紫丝质长衫,左肩膀用紫金线点着金丝绣了只雄鹰。剑眉斜飞,脸上象总带着阳光的笑,但眼神却并不如脸上的笑意亲切。
玫果看他,他也打量玫果,眼里露出惊诧,“我还以为在床上躺了四年,不会长呢,没想到这过了四年,竟出落得倾国倾城了,猛的这么一看到,居然要认不出来了。可惜……可惜……”边说边笑着摇头。
他好象是在夸她,但那口气,怎么听让人怎么不舒服,总觉得这话里带着刺,让人觉得周身的不自在,但又说不出这舒服在哪儿,“可惜什么?”
他剑眉一扬,还没回答,冥红不耐烦了,对那少年问,“你找我?”
“嗯。”他将视线从玫果脸上移向冥红,又再转回来看玫果。
冥红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停下,“离洛,你走不走?”
叫离洛的少年,冲玫果投了最后一眸,转身去追冥红了。
那一眸却让玫果愣住了,那眼神分明是嫌恶的。
玫果看着他们走远,眉头慢慢敛紧,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了三个长相极好的少年,但怎么也感觉不到同一屋檐下的亲切,反而有一种被强烈排斥的感觉。
出来散步的心情也没了,漫无目的的乱逛。
抬头间,一个装有小鸟的鸟窝从前面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坠落下来。
玫果“哎呀”一声,扑上前,总算在鸟窝落地前接到怀中。
顾不得身上疼痛,忙去查看小鸟,见小鸟们正受惊的望着她,并没有受伤,才长松了口气。
揉了揉摔痛了的膝盖,爬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
爬在树上,双手捧着鸟窝,设法放回枝头。
第三章 N个俏郎君
“把鸟窝给我。”一声怒吼,一个十五六岁少年跃上大树,来抢玫果手中的鸟窝。
她记得小时候在孤儿院,好些男孩喜欢掏鸟窝,弄死小鸟,以此为乐。
这事她没撞上到也罢了,既然撞上了,就不能不管,说什么也不纵容这些坏小子。
也就随意抬脚踢了他的某一处,在他放手护住要害时,再给他膝盖来了这么一下,那张好看的脸上就布满了怒容,往树下扑去。
“嘘……哎哟……”玫果在他落地的瞬间看见,树下有一堆……狗屎……他脸正向那狗屎靠近……
就在她唏嘘不已时,少年翻身跃起,用手背抹掉在脸上按扁的……狗屎。
美好的容颜涨得紫黑,握紧拳头,眼里喷射着怒火,“你还是和四前年一样邪恶!你为什么要醒来,怎么不死掉?”
玫果刚要发笑,被他这么一吼,象被人点了穴一般,错鄂地看着树下因愤怒而轻颤的单薄身体,邪恶?死掉?他恨着她。
“慕秋,你怎么这样跟郡主说话?”一个长相和声音同样温和的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走到树下。
“哼!姓末的,我到要看你能维护她到什么时候。”慕秋狠狠地刮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温和少年抬起头,仰视着玫果,如沐春风的微微一笑拂平了她心里的不安,“王妃找你呢。”
“你是谁?”这古代的人怎么个个都这么好看?
“看来郡主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叫末凡。”仍是温和可亲的笑,没有一丝被人忘记姓名而芥蒂,向她伸出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玫果被他藏身袖中看似单薄,其实很健壮的双臂接住时,才想起忘了将鸟窝放回树梢,叫苦连天,“糟了,我还得上去。”
在对方满是疑惑的凝视中,举起鸟窝,“我忘了将这个放回去。”
清亮的黑眸闪过一丝带着不可置信的诧异,象是不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只是一瞬又恢复了起初的静如止水,接过鸟窝,“让我来。”轻飘飘地飞身上树,冲着树下的她轻轻一笑,“慕秋以为你又是要拿这些小鸟去喂狼。”
“喂狼?”玫果看着他将鸟窝回树梢,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石桌边……
玫果迷惑地看着院中散落在各处的或舞剑,或看书,或对弈,神态各异的美少年们,这些少年都是刚才院中所见的。
无论怎么看都没了刚才的那些让她诧异又郁闷的表现,安祥自在,甚至让她怀疑刚才所见是不是幻觉。
母亲虞瑶看着女儿闪动着大眼睛,微微一笑:“你还记得吗?这些男儿全是你的夫郎。”
“五个夫郎?”玫果看着母亲,张大了嘴,半天没能合拢。
“是六个夫郎,佩衿被你姨娘调回去办事了,所以今天你见不到了。”
玫果眉开眼笑,好幸福啊。总算明白什么叫放弃一棵大树,得到一片森林了。转念想到刚才那些不是嫌恶,就是怨恨的眼神,也就高兴不起来了,“但我发现,他们都很讨厌我。”
“只能怪你小时候太调皮了。”虞瑶对女儿的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们不讨厌她才叫不正常。
玫果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他们的表现好象不仅仅是因为她调皮这么简单。
虞瑶拍拍她可爱的小脸,“别泄气,我的果儿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会喜欢上你的。”
玫果撇着嘴,“希望吧。”放着这么多美男在身边不用,有点浪费资源。
指着竹林中见到的那个扯断琴弦的少年,他的受伤的手已做了包扎,“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瑾睿,他可是全天下最美的男子,就是性子冷了点。”虞瑶暗赞女儿好眼光。
“是吗?”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一暮暮激情的画面,脸上微微一红,虽然她记不得那个人的长相,但在记忆中却是无人可比的。
虞瑶眨了眨电波乱放的大眼睛,她自己只嫁了一个夫君,却为女儿准备了六个夫郎:“你可以随便进他们的房间,上他们的床。”
玫果笑得有牙没眼,真是太幸福了,刚才的郁闷淡了不少。
十二岁的小女儿露出的色眯眯的眼神,让虞瑶婉尔,“但你不能碰他们。”
玫果唇边的笑僵住了,这不是折磨人吗?睡一张床,却不能碰,“为什么?”
虞瑶看着女儿扑闪着的长睫毛,这些话题对小女儿有些过早,但三个月后,她就要离开,这一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有些事还是提前告诉她的好,即使现在不懂,成年后自然会懂,“因为如果他们与你行了欢好,他们便会被你的魂魄吸尽精髓而亡。”说完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女儿,真怕她问自己什么是行了欢好……结果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趴在桌上发呆……
这不是害人吗?与人欢好,对方就会死,她也就成了杀人犯,如果不想成杀人犯就只能老老实实地……难道这一世要守活寡?
虞瑶见她没问东问西略安下心,“老神仙说过,只要你与昨日魂魄返阳时所遇到的男子结为夫妻过后,你便可以象正常人一样了。”
玫果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云里雾里的。魂魄返阳遇到的男子……难道是他……可是她却不记得他的样子了……而且现在的身体和昨天与他一起时的身体错差了好几岁。这要她如何寻找?好想哭……没天理啊……
可是这老神仙真是邪了,难道知道她是借尸还魂?还知道她与那人的事……瓷白的小脸开始发烫,“那男子是谁?”
“不知道。”
“老神仙不知道吗?”
“他说你与他缘份到了,自会相见。”
“老神仙没说他在哪儿吗?”
“还没来得及说,便仙去了。”虞瑶不无不惋惜的叹了口气。
“呃……”玫果呆若木鸡,把玩着母亲的小铜镜,惊异地发现,镜中的小脸与二十一世纪的她十二岁时一般的模样。
对那个人绝望的心又再复活,如果这样过上几年,他是否还能认出自己?但是几年后他还是否记得自己便不得而知了,再升起的希望又泄没了。
第四章 今晚谁侍寝
“果儿,今晚你跟谁睡?”虞瑶一一看过那五个少年。
“跟谁睡?”玫果鄂住了,这么快就要面对这种问题了?顺着虞瑶的视线也看向那些少年,唉,个个养眼啊。
“你才醒,阴气太重,魂魄不稳,我怕有闪失,还是有人陪着好些。”虞瑶回头对服侍在旁边的丫鬟小娴说,“去把末公子叫来。”
“我想自己睡。”玫果想着那些怨恨的眼光,打起了退堂鼓,虽然很喜欢美男,但没弄清来龙去脉前,还是避着点方为上策。
“以前不让你跟他们睡,你还不肯,现在长大了,怎么反而不愿和他们亲近了?”虞瑶侧脸打量着玫果。
“这个,只是……只是……不太方便。”玫果怕被她看出了自己是冒牌货,涨红了脸,打着哈哈。
虞瑶突然“扑哧”一笑,隔着石桌伸手就来拧她的脸蛋,“我的果儿长大了,知道害臊了,他们可都是你的夫郎。”
玫果正盘算着怎么找个借口推搪过去,末凡已经随着小娴走到桌边,“王妃。”
“今天是盘点的日子?”虞瑶坐直身子,在女婿面前怎么也得有个当丈母娘的样。
“是。”
“大约什么时候能盘完?”
“要等虞国的使者将女皇送来的物品入了库,方能开始,而且明日送给皇上的礼物也需要有所更换。”
“他们要到晚上才能到,这次我三妹置办的物品又有差错?”虞瑶脸色微变,眼里闪过一抹怒意。
“是。”
“这就不行了啊。”虞瑶略为失望,又看向不远处的少年们,“那你看今晚谁给果儿侍寝比较合适。”
“以我看,谁也不合适。”末凡平视虞瑶,双眸清晰明亮,却又静如止水。
玫果好奇的打量他,只见他身穿天青色长袍,如水中的暖玉,温而不燥,沉稳而温和,象是天大的事也不会让他心里起一丝波澜。暗想,这人倒是诚实的人,没有对虞瑶一味奉承。
正巧,他向她看来,四眸相对,她的心扑通一下,他的目光虽然温和,却象能看穿她的心思。
他见她微鄂,冲她微微一笑,方又再看向正为此事头痛的虞瑶。
“以你看该如何是好?”虞瑶娟秀的眉慢慢缩紧,“事隔这么多年,果儿的恶作剧难道还不能被淡忘?”
末凡淡淡一笑,“淡忘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罢了,罢了,今晚让果儿去离洛房中。”虞瑶用手指敲着涨痛的头额,“这个寒宫雪真是越来越大胆。”
“是,我这就去安排。”末凡不放心的扫了玫果一眼。
玫果冲着他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本来就看他最为温和,还想今晚在他房里凑合一晚的,看来是没戏了。
末凡对上她的鬼脸,微微一愣,眼角分明闪过一抹疑惑。
玫果忙收了鬼脸,看来在这人面前还是老实一些的好,别看他好说话,但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在他面前露了马脚可不是好玩的。
等末凡离去,才挨到虞瑶面前,抱着她的手胳膊,“娘,在为三皇姑的事心烦?有什么事也别气坏了身子。”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姓虞,而她的皇妹却姓寒宫。
虞瑶被女儿一哄,心情好了许多,“娘没事,我有些事回去跟你爹商量商量,你乖乖的别给末凡找麻烦,知道吗?”
“好。”现在地皮还没踩熟,哪里敢去找麻烦,人家不找她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虞瑶心事重重,急匆匆的走了,看来那个叫寒宫雪的三公主给她找了大麻烦。
*************
晚饭后。
玫果在贴身丫鬟小娴的陪同下,在院中闲逛,才发现自己这座私宅大得如红楼梦里说的大观园,每个夫郎都有自己的院落,逛到大门口,却发现大门上挂着个空的门匾,“小娴,这个院子没有名字吗?”
“王妃说,这院子是小姐的,理当小姐自己起名,所以就空下了。”小娴是个虞瑶亲自挑选出来服侍玫果的丫环,大眼瓜子脸,眉目秀致,十分有灵气。
玫果偏着头,想了想,“这里面有这么多好看的男儿,不如叫俊男坊吧。”
小娴抿着嘴忍着笑,不敢出声。
“你笑什么?”
“婢子不敢说。”
“说吧。”
“说了,怕小姐掌嘴,还是不说的好。”
“我不会打你的,说吧。”
“那我可说了。”
“嗯。”
“这名,听上去象那……那种不正经的地方。”
“噗。”玫果笑喷出来了,别说,还真有点那个味道,睨着正小心看她的小娴,打心眼里有些喜欢这个小丫头了,“那就叫‘弈园’吧,棋弈的弈。”
小娴听了,拍着小手,“这名好,明儿,我就去找末公子写了表起来。可是小姐,你为什么会起这个名?”
“老神仙告诉我的。”玫果嘴角闪过一抹苦涩,为了那个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
“小姐又哄我了,你都没见过老神仙。”小娴扁着小嘴,也许是这两年来一直照顾着小姐的原因,虽然她现在醒了,但却没有生疏感。
玫果初到此地,没朋没友的,反而更喜欢她的这份亲近,“你多大了?”
“十一了。”小娴见她并不恼怒,才放下了心。
“比我还小了一岁,你进府多久了?”
“两年了。”
“你进了府,一直在这儿?”
“嗯,自进了府就在小姐房中。”
“你怎么进的府?”
“我老家发生疫病,爹娘死了,我没钱安葬我爹娘,后来也染上了疫病,碰巧王妃路过,安葬了我爹娘,把我带出来了,送去医仙那儿治病。等病好了,就来了这儿,服侍小姐。”
“真难为你小小年龄就侍候一个植物人。”玫果想着她身世可怜,对她又亲近了几分。
“什么是植物人?”
“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一直躺在那儿的人。”
“就是小姐没醒来的时候那样?”
“嗯。”
“呃,那是婢子该做的,如果不是王妃,我早跟了爹娘去了,王妃对我恩重如山。”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吗?”
“小姐说的是小姐的夫郎们?”
“嗯。”
小娴摇了摇头。
“就没人谈起吗?”
“小姐昏睡了四年,官人们都以为小姐会死掉,所以没人提起。”
“那下人们呢?没人说吗?”她就不信没有一个嚼嘴根子的。
小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过了好会儿,眼睛突然一亮,“啊,我想起来了,有那么一次。”
第五章 冷血蛇
“快说,快说。”玫果忙一连声的催着小娴。
“记得有一次,有一个丫头喜欢上了离公子……”小娴偏着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离洛?”玫果眸子一亮,这家伙长了一对桃花眼,果然是耐不住寂寞的,八卦新闻向来是她的最爱,更何况是关于那几个古怪的小夫郎的。
“嗯。”小娴轻点了点头,却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玫果看她停下了,这么吊着她的胃口,就有些急了。
“小姐,还是别说了,怪吓人的。”小娴这当头却退缩了,“天也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不行,不行,你得把这事跟我说完。你今天不跟我说了这事,我准睡不着觉。”玫果听她这么一说,更好奇了。
“小姐当真要听?”小娴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会听到她们的谈话,才压低了声音问。
“嗯,当然要听了。”看着小娴神秘兮兮的样子,这事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越发的留了神。
“我还是不说了。”小娴在这关键时候,偏又缩了回去。
“你又怎么了?”玫果恨不得象捉鸭脖子一样,把她缩回去的话挤出来,这么吞吞吐吐的完全是在折磨她。
小娴见她不高兴了,到有些害怕,“我怕王妃知道了……”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你放心说,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玫果也知道有些事下人们不敢乱说,说错了话,随时招来杀身之祸。
“当真?”小娴仍不放心的追问了句。
“当真。”玫果又是保证,又是逼供的。
小娴才凑近她,小声的说,“当时离公子拒绝了那丫环,丫环却是个死心眼的,对着离公子吵,说……”
“说什么?”离洛居然拒绝了,不禁有些失望,看来八卦不成了。
“说小姐那么害他的娘,他为什么还要死守着小姐。”小娴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她。
“我以前怎么害他的娘了?”玫果心里陡然一跳,又与自己有关,以前拥有这具身体的小P孩到底做了些什么。
小娴摇着头,“婢子不知道。”
玫果看她的确不象是在说谎,她进府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后来呢?”
“后来,正好被王妃撞到,当着所有公子和下人的面,将那丫头重打了二十板子。”小娴想到当时的情景,心尖都在颤。
“啊……”玫果在电视里没少看,重打二十板子,几乎能要了一个弱女子的命,看来自己母亲,虽然看似和谐,那也是对自己而言,对犯了错的下人,却也是不留情面的,话说回来,她如果不如此,也管不下一个大家庭。“那丫头……”
“死了……”小娴说到这儿,眼里也闪过一丝恐惧,不自觉得缩了缩身子。
“打死了?”玫果虽然猜到了结果,但亲耳听到,仍打了个战粟。
“没,当时并没死,王妃对她当众执刑也是为了杀一儆百,免得丫头们再打官人们的主意,也警告下人们不能乱嚼嘴根子,事后还吩咐了大夫为她治伤。”
“那她是不治身亡?”玫果尽量的深呼吸,才来到这世界就听到这样血淋淋的事发生在这府中,虽没亲眼所见,但也有些胆战心惊。
“也不是,是她挨了打后,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小娴抱着膀子,仿佛又看到了那丫头从河里捞起来的样子,身上阵阵发冷。
玫果叹了口气,“当众执刑对一个姑娘来说,这脸的确是搁不下去。”
“她到不是为了这个投河。”
“那是什么?”
“听说她与离公子是同乡,从小对离公子有情……她挨打后,在屋里养伤,巴望着离公子会去探望她,可是离公子一直没去。”
玫果愣了,“在执刑时,离洛有没有为她求过情?”
“没有。”
“后来当真一次没去看过她?”
“没有,一次也没。那丫头托着人捎了信给他,也全被他挡回来了,还说如果谁再带信,他就告诉王妃,重重的罚,他这话一放出来,就没人再敢带信了。第三天,她就……”
“难道离洛对她就没点情义吗?”玫果暗惊离洛是如此冷情的一个人,也能明白那丫头为什么投河了,是心灰意冷,没了生存了的念头了。
“婢子不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听过有人谈起小姐以前的事了。”经过了这事,又哪里还有人敢提。
一席话让玫果对离洛有了些说不出的感觉,他身为别人的夫郎,拒绝那丫头,不与她私通,也是应该,但是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因为他而没了,眼看着那丫头为他受罚就没点表示,眼睁睁的看着,也太过无情。
玫果眼前浮现出一条蛇在自己前面游啊游,冷不防打了个寒站。“小娴,我娘说我今晚睡哪儿?”虽然虞瑶说的时候,她在一边听着,但还是想再证实一下。
“离公子那儿。”
“不行,我说什么也不睡他那儿。”
“那小姐能睡哪儿?末公子今晚会很忙。”
小娴停了停,小心的说,“其他公子那儿没准比离公子那儿更糟糕。”
“我自己睡。”还不信邪了,不跟男人睡一晚就活不到明天了,看天色已晚,也有些困乏,抽身就往自己院里走。
“小姐,不行的。”小娴忙追在后面,“王妃叮万嘱,你今晚一定要在公子房中过夜。”
“我不去那条冷血蛇那儿。”玫果走得更快,和一条蛇睡觉,宁肯抱着被子坐到天亮。
“冷血蛇?”小娴略略一想,明白了,这是小姐送离公子的新名字,见她当真往自己院子的方向急走,急得满头大汗,“小姐,你不去,万一有什么事……王妃会剥了我的皮的。”
“就不去,要去,你去。”玫果埋头狂奔,就象那条蛇追来了一般,顺着花园小径一个急转弯,突然眼前出现了两双脚。如不是刹车及时,就一头撞了上去。
小娴还在后面追着叫,“我去?明儿就会让王妃乱棍打死,小姐…你回来……”
“原来你在这儿,让我们好找。”
玫果不抬头也知道这温和的声音出自谁的口,“有事?”一边抬头一边露出招牌微笑,想着有什么办法让末凡更改母亲的安排。
可是当她抬起头,视线落在末凡旁边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时,笑容瞬间僵住。
第六章 别开生面的侍寝
“郡主,该就寝了!”离洛见她看来,嘴角一扯,仍是阳光般的笑。
“就……就寝?”他亲切的笑容让玫果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让她想起农夫与蛇的故事。
“王妃安排,今晚由我给郡主侍寝,郡主难道不知?”离洛故作惊讶。
“我……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今晚想自己睡。”玫果绕过二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慢步前行。
“难道郡主不敢让我侍寝?难道怕我对郡主……”他笑得极为暧昧。
“我凭什么不敢?”玫果忙站住,回转身瞪着那双桃花眼,如果现在示了弱,以后只怕更难压下这些人的气焰了。他要是敢对自己XXOO,如果母亲说的那事是真的,要死也是他活该。
离洛转身向末凡笑道:“是郡主不愿去我那儿,并非我不听令,我走了。”
末凡象是对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并不意外,但仍微皱了皱眉头。
玫果分明看到离洛在转身时,眼里的那抹得意,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人分明就是在激她就犯。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赶鸭子上轿了,“小娴带路,去离洛那儿。”
小娴大松了口气,忙小跑到前面带路。
玫果横了洋洋得意的离洛一眼,抬高下巴,转身跟着小娴走了。
离洛望着玫果的背影,眼角闪过一抹冷笑,回头对末凡一点头,“告辞。”
末凡抓住正要离去的离洛的肩膀,压低声音,“你今晚安分些。”
离洛睨着他,淡淡一笑,“你认为我能对她做什么?”
末凡也没更多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了他片刻,放开了手,目送他们离去,才回了自己宅院。
小娴服侍玫果洗漱了,便退了出去。
玫果也不等离洛,自行倒在他的床上,拉了被子,面朝里蒙头就睡。
丝被上的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檀木熏香绵绵不断地飘进鼻息,有些意外,花里胡哨的这么一个人,竟用着这么沉稳味道的熏香。
门“吱呀”一声开了,轻微的脚步声走到床边。
玫果蒙着头也能感到那双眼睛正盯着蒙了被子的她看。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到有人在她身边躺下,从头到尾没听到脱衣服的声音,想必他也是和衣而卧。
这样一来,玫果反而觉得安心了些,但一想到小娴说起的那个丫头,全身的毫毛又竖了起来,崩紧了身体,生怕稍一动弹,就碰到了身边的这条冷血蛇。
时间长了终抵不过困乏,睡意很快袭来,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一阵搔痒,伸手去搔,却摸到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
玫果半睁开朦胧睡眼,往枕边一瞥,瞬间惊醒,以最快的速度坐起身来,看着枕头上爬行的碧绿小蛇,尖声惨叫,在这半夜的时候,这一声声尖叫更加刺耳。
不消片刻,卧室中挤满了人,其中包括她的四个夫郎。
离洛和冥红正挤眉弄眼;慕秋抱着手臂,扬着眉,不掩饰的轻笑;瑾睿仍是冷冷清清,但眸子里有一丝没能遮掩住的快意。
这一刻,玫果恨死了这帮人,想强装镇定,勇敢,但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些家伙算哪门的夫郎?分明就是水火不融的死对头。
末凡拨开人群挤了进来,看见枕上的小蛇,冷然看向离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玩玩。”离洛若无其事的上前抓起小蛇,在手中把玩。
“对一个女孩来说,这么玩法,实在过了。”末凡看向仍坐在床上抹泪的玫果,眉头慢慢敛紧,又转向瑾睿,“这件事,你也有份?”
瑾睿看向一边,却不回答。
“他没份。”冥红站出来,朝末凡一扬下巴,“蛇是我去他林子里抓的,与他无关,你要罚,罚我便是。”
玫果气得直翻白眼,这白天才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到了晚上就这么来索债,这院子实在不是人呆的。最让她震惊的是看上去清冷俊美的瑾睿的院子里居然有这些可怕的东西。
“如果他不默认此事,他的蛇且能让你们捉到?”末凡仍只看瑾睿。
所有人一起看向瑾睿,只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在他的觉默更让人感到,末凡的话没有错了。
冥红不愿末凡再追究下去,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卷进这件事里,一指玫果,“难道她做下的坏事还少了吗?吓她一下,不过是给她点教训。”
“她那时只是年幼不懂事,事隔这么多年了,何必还耿耿于怀?”说完扫视了那四周一眼,“这事,你们自己说,怎么处理?”
“随便。”冥红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这事,我不做处理,等明天王妃来了,交给王妃处理。”末凡淡淡而言,却自有一股让人不能反抗的威严。
众人无所畏惧的脸,开始起了变化。
离洛终于沉不住气了,“主意是我出的,有什么事,我自己承担,你不必扯及其他人。”
末凡也不看他,走到床边,向玫果伸出手,“去我房里,可好?”
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去哪儿都行啊。玫果连忙点头,将小手放到他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中。
末凡牵着她往门外走。
“你为什么总要维护着这个恶毒的小妖精?”身后传来冥红不解的责问。
末凡略为停了停,“她是我们的夫人。”拉了玫果又走。
身后又传来瑾睿清清冷冷的叹息,“这蛇是去了毒汁,拔了牙的。”
玫果回头刮了他一眼,伤不了人,也吓人啊。
瑾睿与她视线一交,便错了开去,仿佛是看到世上最厌恶的东西。
末凡的房间,十分简洁,就连离洛的房间都比这儿奢华多了。虽然简单,却十分干净,没有熏香,却能闻到干净的清爽味道。
小娴打了热水进来,绞了帕子。
“给我。”末凡接过帕子,亲自给玫果洗去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让她乱跳的心,慢慢缓和下来。
爬上末凡的床,依然是干干净净的味道,但刚才那条蛇还历历在目,忍不住裹紧被子,烁烁发抖。
末凡等小娴退出去后,掩好房门,脱去外袍,在她身边躺下,侧头看她,“还在怕?”
“嗯。”玫果想也没想,就老实地回答了。
他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不用怕,睡吧。”
玫果看着他温和英俊的面容,竟有些失神,大手上传来的温度更让她觉得心都暖了,回以他一笑,慢慢闭上了眼。
末凡这才转开头,面朝上的合上了眼。
“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娘。”玫果闭着眼低声的说。
末凡睁开眼,再次转头看向玫果,被吓白了的小脸还没恢复血色,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的事,不要告诉我娘。”玫果伸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沉沉睡了。
末凡将视线从她小脸上调开,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玫果便随虞瑶回了镇南府,昨晚之事却无人提起。
冥红目送虞瑶和玫果出府,满腹疑问,“她们怎么就这么走了?昨晚的事提都没提。”
离洛锁紧了眉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难道是那个小妖精另外想到什么恶毒的法子来泡制我们?”
一个人摆弄着棋子的慕秋抛着手中的围棋子,睨向二人,“现在知道担心了,昨天放蛇的时候,不就该想到后果吗?”调头问正在更换琴弦的瑾睿,“你说,我说的对吧?”
瑾睿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
拿着一叠货单路过的末凡站住了,“昨晚的事王妃并不知道,郡主不许告诉王妃。”
离洛,冥红,慕秋同时看向末凡,一脸的惊讶。
瑾睿正在上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刚拉紧的琴弦又弹出回去。
“为什么?”冥红张口结舌地望着末凡。
“你该去问郡主。”末凡径直走了。
离洛和冥红面面相觑。
慕秋将棋子丢回棋盒,低声自语,“奇怪,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瑾睿拉回琴弦,又重新开始自己手中的活。
第七章 溺水溺出个变态男
四年后……
晨光迷离,微风轻拂,花香草香争相缭绕。青黑山峦庸庸而立,银白烟雨翻滚直下,于幽幽绿水中溅起串串珠帘。朵朵水云蜂拥起伏,化作漫天青烟。
峦山之顶,银白烟雨之旁,定定地立着一个身穿白色纱衣的苗条身影。一阵水气随风飘向白色身影,吹起片片衣角。
“九品叶人参,我不是在发梦吗?”玫果揉了揉眼睛望着瀑布边上那株绿中泛黄的叶子。
“一,二,三……七,八,九,果然是九品叶。”又再再细细地数了一遍,仍是九品叶。玫果兴奋得快要晕过去了。
狂喜之后,又有些沮丧,那九品叶人参,好长不长,偏偏长在瀑布边上,周围布满青苔,往下望了眼,两腿都有些打颤,虽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两个三百尺只怕是有多的。最让人郁闷的是,自己不会水,百分百的旱鸭子一个。
不过这九品叶人参又是千年不得一见的,就这么放弃,却实在是不甘心。
反复思量,终是抵不过诱惑,狠下心,好歹也要拼一拼,万一不成,千年人参脚下死,做鬼……还是不值。如此倾国倾之貌,家里还有一堆的夫郎没碰过,这么死了,太不值。不过这人参不要了吗?也是不甘心。
取出小药锄,将腰间的药篓转到屁股之上,“我就和你耗上了,就不信采不到你。”深吸了口气蹲下身,去挖那瀑布边上的青苔。
那些青苔不知已长了多少年,十分顽固,难以清除。
不觉中,太阳从东边爬到了头顶,又从头顶慢慢转到西边。
玫果早已是累得一身臭汗,慢慢张开已经僵硬的五指,一阵巨痛从手掌传来,几个斗大的水泡随着手指的张开而崩紧,随即破裂,一汪透明液体滴下。
她咬咬牙,再次握紧小药锄,掌心的火辣辣的刺痛犹胜刚才,向青苔挖去。又过了许久,那瀑布边青苔真被她硬生生挖出一条可容下一只脚的窄道来,九品人参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掩不住的喜悦,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甚至不敢往下看一眼,怕自己一个脚软便掉了下去。
“九品人参啊,你下面千万不要是腐烂的啊,要不姐姐我可就白忙活这一天了。”虔诚的祈祷,小心的挖开周围泥土,露出雪白的一节人参来。
就在玫果欢喜得想跳起来的时候,瀑布下传来说话声。不过这紧急关头,哪管得了下面是否有人,小心冀冀地将整个人参慢慢挖了出来,只见那人参长得胖胖呼呼,手脚分明,如小孩一般可爱,好一株千年人参。
“大功告成。”玫果将人参小心地放到药篓之中,压住内心的狂喜,起身撤退。
哪知蹲了这一天了,两腿早已麻木,站起来时,竟没能站稳,身子一晃,双手乱扬,一支脚不听话地踩在了旁边的青苔上。
没来得急尖叫,脚底一滑,吱溜一下便溜进了瀑布。只吓得七魂脱壳,急忙闭上双眼,顺着瀑布落进一潭深水之中,又随着波浪一路翻滚而下。
如此一来可苦煞了她这旱鸭子。
几口水下去,已是出气多,吸气少。
就在肺中空气即将灭绝的时候,意识慢慢模糊,双手却本能地乱抓,竟抓到一把丝状之物,身子不再往下冲落,耳边传来一闷哼之声。
玫果如抓到救命稻草般,牢牢抓住那把丝状物,双手并用,将疲惫的身体拖过来,再伸手时,竟攀到一物体,象是十分牢固,急忙双手抱紧,总算免了溺水之苦。
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胃中一阵翻滚,将刚才饱饮了的河水连着胃酸,尽数吐了出来,虚软地靠伏在怀中光滑的物体之上,觉得温暖舒适,死里逃生的滋味真好,神智慢慢恢复过来。
疲乏地睁开双眼,半睁的眼角处竟是一个健壮性感的男人胸脯,光滑的皮肤在水波中闪着柔和的兴泽。那胸膛之上还残留着她吐出来的酸水。
玫果的眼睛迅速放大,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在麦色的胸脯看了许久,顺着胸脯上移,是十分宽广的肩膀,两条结实的双臂庸懒地搭在岸边,鼓起两团健美的肌肉。漆黑乌亮地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浑圆的肩膀之上,再扩散到水中,随波起伏,其中一缕正缠在自己五指之中。那刚才自己抓到的救命稻草竟是这……头发?
那自己现在抱的是?
不用想,已经发现自己双臂犹自如盘蛇般牢牢缠在那人的脖子之上。
玫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喉节,竟忘了将手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目光上移,在自己鼻尖之上,一张紧闭着的性感好看的唇,再往上是挺直的鼻子,覆盖着浓密睫毛的窄长双眼,深深的双眸如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斜飞的浓眉,宽阔的额头。就是潘安在世,只怕也没有这般俊美绝伦。这张好看的脸却自带着一股寒意,霸道而张狂。
那双深眸正惊鄂加迷惑地看着她。
玫果咽了一口口水,一阵迷糊,如痴如醉,这世上居然还有比瑾睿更俊美的男子,这绝世美男子如果到自己的俊男坊中该会引起多大的效果?一定会轰动京城吧。
正遐想连篇,做着白日梦。突然发现美男皱着眉将目光下移,接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笑。
玫果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大惊失色,脑袋“嗡”地一声,象被炸开了花。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早已被波浪冲散,此时松垮垮地搭在臂弯之上随波漂动,雪白的肩膀裸露在晚霞之中,而珍珠色的抹胸湿达达地贴在身上,将整个凹凸曲线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暴露无疑,还隐约看到两点红晕。要命的是自己还象条蛇一样紧紧缠在那完全赤裸的美男身上。更要命的是自己大腿正压在一个异物之上,虽在水中,仍能感觉到那异物的温热。
玫果呆了三秒钟后,一张粉面刹得一下涨得通红,“啊”地一声惨叫。象是碰到天下最可怕的事物般,快速放手,连滚带爬地上了岸,一边狼狈地拉拢湿淋淋的衣裳,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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