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时,叫醒连浚的是李嬷嬷。
“于忧呢?”连浚皱眉地寻找她。
李嬷嬷收拾沙发。“她在那。”
连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待看见于忧后才问候李嬷嬷。“嬷嬷,你怎么会在这?
奶奶呢?”
“老夫人还在欧洲,我的风湿在威尼斯犯了,所以先蜇回来。”李嬷嬷比比酸疼的
膝盖。
连浚下床,扣好还挂在腿上的裤子,讨好地一把抱起李嬷嬷。“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呢?您想到哪?我送您去。”
“放我下来。”李嬷嬷轻斥道,她已经习惯小少爷的胡闹。“上班都快迟到了,还
慢慢摸。”
连浚笑着把李嬷嬷抱下楼,顺便告诉她,“我房间的女人叫于忧。”
“我知道。”
“你们见过了?”连浚惊讶地问。
“没错。”李嬷嬷开始批评,“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小家子气、态度随便,
一看就是没教养、没学历,没头脑、没思想的坏女孩。”
连浚把她放到厨房的餐桌上,微笑地下命令,“帮我看住她。”
“这种女孩留着干嘛?当佣人都不够格。给她一点钱打发她就好了。”李嬷嬷刻薄
地说。
“不行。她是我的新情妇,我还没玩够她,不能让她走。”连浚向来和长辈直言相
向,所以特别受疼。
“玩也要找高级一点的玩嘛。她没气质,上不了大场面。你出席宴会或重要场合时
若带着她出门,会丢连家的脸。”
“所以要麻烦嬷嬷传给她一点气质罗。”连浚太知道李嬷嬷的本事了。自他十八岁
接管家族企业,她和奶奶无所事事,成天玩女人的游戏。她们把他的两位堂妹教养得享
亨玉立、气质高贵地嫁出去后,就开始出国保养、上健身房、整肤美容,其至丰胸隆乳
都做过。
“嬷嬷,你一定要帮我看住她,否则我就不去上班了。”他很会撒娇。
“好。”李嬷嬷和连老夫人一样、无法拒绝连浚的任何要求。
连浚哄完李嬷嬷,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房间。
晨曦透过纱帘照耀进来,她全身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美得不可思议。
他举起手,抚上她柔嫩似水的脸庞。于忧几乎是被他一接触就惊醒,张开的大眼像
两颗黑宝石,神秘,动人。
“你想干嘛?”她防卫地跳起来!
她那种如见仇人的反应惹恼了他,“现在几点了?”
她抬头看了眼设计新颖的时钟。“啊,八点了。”
连浚开口教训道:“哪有主人叫醒情妇的。”
“很抱歉,你只是个卑鄙小人、无耻之人。”她紧抓住被单,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高傲地面对他。“你并非生命的主宰、并非我的主人。我也不是破你踩在脚下,任你玩
弄,可怜、无尊严的小情妇。”
“你把它签了以后,就是我正式的情妇了。”他把文件拿给她。
“喂,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呀。”
“说话不准这么没气质。”他不悦地说。“动作快点,我上班要迟到了,伺候我更
衣。”
“哈,”于忧把契约砸到他头上,轻慢地嘲笑道:“你上厕所要不要帮你擦屁股
呀?”
连浚怒不可遏。“我非要你签不可。”
“除非你杀了我!”于忧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他的脸色太可怕了,而且行为像个野
蛮鬼。“谢谢你叫醒我,我要走了。”
“你哪里也不准去,我要定你了。”他愤怒地把她拖到桌前,打开印泥盖,硬是把
她的手指沾上印泥,在合约上盖了手印。
她惊呼道:“不算!”
“法律会站在我这边的。”他得意地把合约亮在她面前。“嘿嘿,你是我的情妇
了。”
“我不要!”
“我偏要为所欲为,”他不顾她的反抗,大手插进她如云的秀发中,亲了上去。
“只要你夜夜表现得像昨夜,我会好好宠爱你。”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睁着大眼,盛满惊慌。
“我不是宠物,你不能把我的命运订在一张纸上。”
“女人就是宠物。”他皱眉地看着她眼底的惊慌。
“你毋需害怕,合约是为了保护你们女人而订的呀。”
“保护!我长这么大不会保护我自己吗?”她大喊。
“你们女人根本不会保护自己。”他摇头叹道。
“你们整天谈爱情,殊不知男人只爱江山,女人对男人而言,是玩物也。”
“放屁!”她气得想朝他吐口水。
“你毋需跟金钱唱反调呀,我对情妇很慷慨的。”连浚笑笑,“这张合约里订明,
一个月一千万。”
“什么?”于忧惊住,瞪大了眼。
他懒洋洋他说下去,“我付她们一个月一千万,一年一亿两千万,通常不到一个月
就把她们甩了。”
“难怪……”她圆睁的杏眼与他的对上,说不出话来。
“难怪她们千方百计想得到我的契约。”他撇着嘴,讪笑着。
“是啊,你真大方。”她垂下眼,变得非常认同他。
“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没反驳他,耳中回荡着“一千万”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低喃;“大浪费了,把钱
浪费在那些女人身上。”
“心动了吧?”他嘲讽地看着她。
闻言,她生气的脸倏地抬起。“才不!”
他不甩她的否认,一逞嘲弄地又说:“一个月一千万,一年一亿两千万。一年的利
息捌佰肆拾万,一个月利息七十万。就凭你在那种低下的夜总会卖色相加上卖春,也卖
不到这个数目。”
于忧岂是一般肤浅、胸大无脑的女人,她发出反抗之声,“你不要以为女人都没志
气,本小姐我有志气、有自尊。洁身自爱。尽管你贵为联洲财团的五大董事之一,钱堆
得像金山,可是买不到我。”
“我已经拥有你了。”他再亮一次合约。
“别拿契约威胁我。”她可以不认帐。“我不认帐你能拿我怎样?叫警察把我抓去
关吗?”
“我说过,契约是为了保护你。”连浚咧着可鄙的笑容,语调低软,却含着野兽般
凶残的警告。“劝你别惹怒我,乖乖当我的女人,取悦我、讨我欢心、顺我意,问候我,
否则……”
“否则怎样?”看来他很生气了,可是她更生气。
“古代的人触怒皇上,会被诛九族。”
“关我什么事?”她不敬地以手拾指着他的胸膛。“哦,你是皇上吗?会因为我鄙
视你、抗拒你而杀光我全家吗?”
“不会。”
她表现出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嘴脸。
他平静地续道:“这个时代,你有钱就是皇帝。金钱是控制人的利器,也是杀人不
见血的武器。”
“你!”她一向淡泊名利,但如果他的威胁真的实现……她害怕地颤抖。
“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你真要与我作对,就在我下班前走出这个
大门。否则,乖乖等我下班来伺候我吧。”他转身走进隔壁的更衣室。
于忧跌坐在沙发上,怎么办?
她的心好乱。他那么狂傲、野蛮、有钱有权有势,她如何与他对抗?更糟糕的是,
他一碰她,她的身心都倾向他了……
连浚没有再回到房间,而于忧一直坐在沙发上,思绪纷乱的想着。
不一会儿,李嬷嬷敲了门,没待她回应就闯进来。
“于小姐。”
“什么事?”于忧应声抬起头,看见李嬷嬷身后站着五个女人。好大的阵容,发生
什么事了吗?
李嬷嬷吆喝了一声,一个女人走上前抽掉于忧身上的被单。
“喂!你们想干嘛?”于忧护住重要部位,害羞地低垂燥首。
“真糟糕,你从来不保养皮肤吗?”李嬷嬷七老八十还光滑的脸上,浮出难得看见
的皱纹。
她又吆喝了一声,几个女人抓住于忧。
“喂!你们又想干嘛,别太过分!”好恐怖。于忧本来就有点文静、害羞,现在被
这么个玩法,吓得她大喊救命。
于忧被强迫带到角落的落地镜子前。光亮的室内,她未着一物的赤裸身体精光地映
在镜子上,羞得她全身泛红。
“看看你的身体。”李嬷嬷要一个女人固定住于忧红透的脸后,开始啧声嫌道:
“你是女人吗?身上竟然晒成背心的印子,大腿、手臂和肚子的肤色都不均匀,丢不丢
人。还有,肚子上竟有松紧带的印痕。天啊!你的脸上还有雀斑。”
“关你屁事!”于忧嗔道。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脏话,我就用肥皂洗你的嘴巴。”李嬷嬷一巴掌打过去,但
力道不是很重,只是侮辱的警告。
于忧瞪她。
李嬷嬷开始解释;“你是小少爷的情妇,将会和他出席许多宴会及国际间重要场合,
你必须是完美无瑕的呈现在世人面前。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要保养皮肤,不能再
像个乡巴佬,任由皮肤晒成这样。”
“我还不是连浚的情妇!”于忧喊道。
“不是吗?”李嬷嬷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任于忧的心无处遁逃。“再告诉我一次,
你到底是不是?”
不是吗?她能不是吗?于忧伤心欲绝地喊:“是;我是。”
“很好。小少爷选择了你,尽管你是个上不了大场面的穷酸,可是你都要紧成千金
大小姐那样优雅,高贵的体态。”李嬷嬷宣布,“这几个人从今天起会每天为你美白、
保养肌肤,也会教你各国的社交礼仪,还会教你一些取悦男人的技术。一个星期后,你
若还这么野性难驯,我就开始用软鞭打你。”
“你们有钱人才是野蛮人!”于忧发自心肺地叫道。
“你还想讨打是不是?”李嬷嬷举起手,又打了她一个耳光。“劝你乖乖听话,否
则尝鞭子时就痛死你了。”
“放开我。”于忧甩开几个女人,认命地说:“你到底要我去哪里,我自己会走。”
第五章
连氏自连老夫人创立城堡旅馆后,每一代都屡创佳绩,并新增许多业务。连浚接手
时,又与柯漠等人合作,他一天的工作量已多达二十小时。
天才型的连浚十八岁接管家族企业后,首先就把行政业务全面电脑化,他得以透过
电脑网路控制一切,使工作时间锐减。
但工作仍不轻松,现在欧洲的连锁旅馆员工闹罢工,此外中南美洲暴动、中东战火
连连,东南亚流行病毒横行,而这些地方都有他的事业,每天都有棘手的突发状况要他
亲自解决。
最近,又值旅馆年中结算,他有开不完的会。今天他还亲自到澎湖看了一块地,回
到别墅时已是半夜三点。
等门的是李嬷嬷。
连浚问道:“于忧呢?”她走了吗?一股落寞涌上心头,他以为她会在。
“她呀,十点就睡得像死猪。刚才王司机通知说你要回来时,我去叫她却怎么叫也
叫不醒,我怀疑她根本装睡。”李嬷嬷抱怨。
“是吗?”他微笑,松了一口气。
“你要用点心吗?”李嬷嬷心疼小少爷脸上的疲倦,也看出他对于忧的特别态度。
“我去叫她起床服侍你。”
“不用了,嬷嬷。我上楼去了,您赶快去睡吧。”连浚把李嬷嬷送到她的房门口,
再回到二楼。
于忧紧裹着被单睡得很香甜,仿佛黑夜的精灵般清静、无瑕。
看来李嬷嬷对于忧很有偏见,她睡得这么沉,怎么可能是装睡。
他想起过去有一个和于忧一样出身酒家的情妇,被李嬷嬷折腾得不成人形,最后,
他只好一个礼拜就让她走。
一定是李嬷嬷认为她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才把她折磨得这么疲倦。其实他喜欢
她原来的样子,活像个劲量小电池,充满朝气与活力。她活泼、可爱,有时又有点文静、
害羞得惹人疼。
连浚脱下衣物上床,他把她搂进怀中,低哑地唤着她,“忧忧,起来,我需要你。”
于忧轻叹一声,一只小手像只猫咪般抹抹脸又继续睡了。
他紧绷的身体急切地爱抚她,美妙地感觉到她在睡梦中热情地反应他,一旦他的大
手确定她腿间流露的情欲后,他挺身进入她。
她被他粗鲁的动作惊醒,全身僵直。“连浚!”
“你醒了。”他轻笑,动作并没有停止,只是缓和了许多,等待她的加入。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恶劣。”于忧难过地指控,他竟然没有事先征得她的意愿。
“你的身体早已经苏醒。”他毫无愧疚。
他说得没错,当快感传进她脑海时,她溢出一声呻吟,“哦……”
“看来我还是停止好了。”他做出抽出的动作。
“不要……”她的双腿倏地紧紧夹住他坚实的腰杆。
“我很高兴你选择留下来。我想亲耳听你说,愿意做我的乖情妇,一切听从我。”
他的唇舌占住她的胸脯,不停地挑逗。
“去你的!”
“嬷嬷没有教你不准请脏话的规矩吗?”他低哑地等着,强忍的欲望让他的肌肤泛
出一层汗水!
她搔痒的身体无法再等待,樱唇轻吐挫败的乞求。
“占有我,好吗?”
连浚再也无法忍受,在她体内律动了起来,狂猛地把两人带进欲望的狂潮。
许久以后,于忧才从他的怀中回到现实。
“一起洗澡?”连浚询问。
她摇头不语。
“摇头就是好。”他替她决定,并拉着她直起身子。
她双手在他胸膛一撑,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怎么可以装作没事一样?我要你道
歉。”
“什么事?”他疲倦地应付她的不驯。
“你打断我的睡眠了!”她叫道。她气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不尊重。
他重重呼了一口气,“以后我没睡的时候你不准唾,就算你睡了,也要习惯我随时
的需要而满足我。”
“这又是情妇的规矩了,没有睡觉的自由。”她难过地低喃。“连出门也要经过你
的批准……”
“好吧,这一次我道歉,因为这是你上工的第一天,难免需要时间适应。”他疼惜
她的孩子气,“我只好自己刷背了。”
于忧在他下床时叫住他。“连浚,等一下,我还有事要说。”
“说。”他的鼻息重重地吐了一下。
“我爸要和我妈离婚,我想去找爸爸理论,可是……,李嬷嬷说一定要他批准她才
可以走出这个大门,但她怕说了李嬷嬷的坏话,会危害李嬷嬷的工作。连浚的脾气那么
坏,李嬷嬷又那么老了,被辞退了怎么办?
“离婚正式生效了吗?”他的语气很不耐烦。
她母亲签字了,但她不懂是否就此生效。她犹疑地说:“我不知道……”
“好吧,如果还没生效的话,我会叫律师过去找你爸,一定帮你妈争取到最高的赡
养费。”他疲惫地揉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
“不是这样的。”她急切地解释。“我不是要你帮这个——”
他头痛地打断她。“不管如何,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我答应你,一定帮你
处理这件事。”
他冷漠打发她的态度伤害了稚嫩的于忧,她以愤怒取代泪水,生气地把枕头丢到他
头上。“你要求做那种事的态度可殷勤多了!”
“别无理取闹。”他说完,转身走到浴室后又回过头来。“以后别拿这种小事烦我,
直接去找我的律师。”
“我才不希罕你的帮助。”她对着他大叫。“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想出去找我爸,
可是嬷嬷说要你的批准才可以走出这个大门。”
过去,他的任何一任情妇一待他回来,一定体贴地立刻为他按摩。而这个于忧,只
会拿小事烦他。
他心情不悦地拒绝她。“好,我告诉你,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我出去?”
难道她不知道现在很晚了吗?他气她的孩子气,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因我的
情妇,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说完,连浚立即关上浴室的门。
他的冷酷令她心寒。突然间,她看见床头上的车钥匙,马上跳下床穿上唯一的一套
衣服,坚决地走出房门。
连浚洗完澡出来没看见于忧,他愤怒地四处搜寻,每打开一间房门没看到她人时,
他的火气又旺了几分。
最后,他才察觉到车钥匙不见。他穿起衣服,诅咒地走向车库,“就会给我找麻烦,
这该死的女人。”
于忧问到了父亲在办公室内,她没有敲门就进入,却看见苏美丽半裸地和父亲缱绻
地躺在沙发上。她大喊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奸情,“爸!”
“忧忧!”于友恒紧张地迅速起身。
苏美丽差点跌到沙发下,她气得骂道:“你怎么这么没教养,没敲门就随便进别人
的房里。”
“别人的房里?”于忧气得提高音量。“搞清楚,这里是我的家耶!”
“很抱歉,是曾经。”苏美丽强调。“现在这里已经属于我的,你爸今早已经把这
间破夜总会过户给我了。”
“爸,真的吗?”于忧惊讶地问。
于友恒点头。“对,这是美丽愿意跟我签字结婚的条件。”
苏美丽胜利他说;“现在我是你的继母了。”
“不要脸的狐狸精,你不配当我的继母!”于忧气道。
苏红在这时候进来,自从与连浚失去联络后,她就一直留在这里喝闷酒。
“姊,你应该打这个不肖女两个耳光,然后把她赶出去接客,直到做死。”她替姊
姊出气。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于忧的眼光从苏红看回苏美丽,鄙视道:“喔,
原来你就是老妖怪的妹妹。有其姊必有其妹,她是抢人家老公的老妖怪,你是只不要脸
的小妖怪。”
“忧忧,不准对红红没礼貌。”于友恒教训女儿。
“我没礼貌?”父亲的不分青红皂白气死了于忧,她尖叫道“你怎么不管管那个老
妖怪的妓女妹妹,不过,老妖怪苏美丽丑得像只猪还学妹妹当妓女抢人家的老公,真是
不要脸到极点了。”
苏美丽姊妹听了,倒真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于友恒破口大声地吼着:“忧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家教!在外人面前丢脸死
了。”
“什么时候?从你为这个贱女人抛弃妈妈的时候,”于忧伤心欲绝地道。“你老眼
昏花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妈妈真心爱你,你怎么可以抛弃妈
妈?你老胡涂了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敢骂爸爸?一定是被你妈教坏、宠坏了。”于友恒一口
咬走是前妻的错。
“我会变这样都是因为你。你为老不尊,为了一个坏女人抛妻弃女,你做错了事,
我为什么不能骂你?”于忧回嘴。
于家曾是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于氏夫妇相当疼爱唯一的女儿于忧,于忧也是个
乖女儿,不曾与父母顶嘴。
苏美丽站出来说话。“你妈已经人老珠黄,身材胖得像头母牛。而我妖娇美丽,她
怎么跟我比?你爸是聪明人,当然要我。”
“你竟敢这么说我妈妈?”于忧心痛地转向父亲,问道:“爸,你当真喜欢这种女
人?”
于友恒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喜欢美丽,她虽然曾是我的情妇,但现在已成为我正
式的妻子了,希望你能够尊敬你的继母。”
“放屁!要我尊敬她,我还不如去尊敬一头母牛。”于忧不屑地说,并威胁父亲。
“如果你不回到妈妈身边,我也去当别人的情妇给你看。”
“你敢,我就打死你。”于友恒抡起拳头也威胁女儿。
“我说到做到,”于忧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不驯地昂头迎接父亲的拳头。“如果
你不离开那个坏女人,我就去当连浚的情妇。”
苏红听了嘲笑道“凭你也配。”
“连浚对我非常感兴趣。”于忧伶俐地回嘴。“你姊姊抢走我爸爸,我抢走你的情
夫,算便宜你们姊妹了。”
苏红装出来的高雅气质被于忧稍一挑拨,就原形毕露。她涂着血红色口红的大嘴丑
陋地大张,“等我成为连夫人时,一定把你抓到妓女户卖身。”
于忧看着爸爸。“你看,她们两姊妹有多坏。”
于友恒真的快被女儿气死了,“忧忧,我不准你胡闹!”
“谁胡闹?”于忧反驳。“连浚不好吗?难道你要我跟一个和你一样啤酒肚,秃头,
老得可以当我爸爸的男人吗?”
见女儿如此冥顽不灵,于友恒痛心地大吼“你要当男人的情妇就去吧!我不管你
了。”
“爸!”于忧一听,伤心地大喊。
“友恒。”苏美丽为妹妹担心。“不行,她怎么可以跟我妹妹抢男朋友呢?你要把
她关起来才行。”
苏红很有自信地微笑着插嘴,“姊,你别为我担心,连浚很爱我。不会为了这个小
妓女而抛弃我。”
于忧气得动手推了苏美丽一把,把她推离父亲。“要我不跟你妹妹抢也行,只要你
立刻离开我爸。”
“啊!友恒,救我!你女儿要杀人了。”苏美丽只被于忧推得后退一小步,就大声
嚷嚷。
“你!”于忧气得又要再动手,却被父亲阻止。
苏美丽乘机打了于忧两个大耳光,打完后还大哭大闹,“友恒,帮我打她两巴掌,
教训教训她,否则我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楼。”
于友恒抓住女儿,又是两个耳光打下去。
“爸!”于忧捂着疼痛的脸颊,她的心更痛,“她打我,你都没有保护我,还为了
那个老妖怪打我。”
“不准你对美丽不礼貌。”于友恒一心一意护着苏美丽。
不断被于忧辱骂的苏美丽心有不甘,再下命令,“友恒,我要你和这个小野女立刻
断绝父女关系。”
于友恒有条件地警告于忧。“如果你自甘堕落,去当男人的情妇,我就和你脱离父
女关系。”
“你不要以为挺了个大肚子,就有什么了不起,”于忧一眼看穿苏美丽的技俩,为
父亲看不清的盲目,气得奚落父亲,“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种是谁的,你就甘心戴绿帽
子。”
戴绿帽子这种话是男人最容不下的言词、吞不下的一口气。于友恒一气之下赶女儿
出去。“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爸!”于忧还想挽回。“妈她……”
“走,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和你妈。”于友恒说出绝情绝义的话,挥手把女儿
赶出去。
“我真的要做男人的情妇罗!”于忧抓住父亲的手哭喊。
“你爸现在是我姊姊一个人的,即使你去死,你老爸也不会掉一滴眼泪。”苏红高
兴地把她推出去,“滚吧!”
“爸,你会后悔的!苏美丽,你给我记住!”于忧丢下狠话后跑出夜总会。
于忧泪眼模糊地往对街的方向跑,一不小心撞进一个挡在前头的高大男子,她抬起
忧伤的泪眼。
“连浚!”她冲进他的怀里大哭。
“于忧。”连浚来者不善。
“连浚,她们好过分,我爸爸他……”于忧停住话语,泪眼期盼他的安慰,却又透
着一点的奢求。
“你先说吧。”连浚不由自主地抱紧她,怎么他还没教训她,铁石的心就被她的泪
水融化了?
于忧张着伤心的眸,还是不语。
连浚来时的怒火被她可爱的泪水一把浇熄。
他看出她还嫌他不够诚意,于是在她严厉指责的目光下,他首次发挥无敌的耐性,
哄着女人。“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她又恢复哭泣,抽噎地说:“我妈好可怜,年轻的时候和我父亲一起打拚事业。现
在夜总会赚到钱了,我爸竟然抛弃我妈。”
这是常有的事,连浚心中不痛不痒地想。
她在他的衬衫上撸了鼻涕。“老天对女人真不公平。想当初我妈也是一代名妓,妖
娇美丽。后来结了婚生下我,身材才走样,变得像苏美丽说的那样。可是我妈是为了我
爸而怀孕的啊!”
“乖,别哭了。”他言不由衷地安慰,心里却很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很简单的道
理嘛,身体是女人最大的本钱。
“为什么天下要有苏美丽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抢别人的老公?”
“为了钱,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所以她会那么做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掉进海里的人
为了求生存,紧紧抓住浮木般的心态。”他坦白说道。
“跟我妈抢一根木头,我就宁愿她死。”她不以为然地道。
连浚为她幽默的话语失笑地摇头。
“她为了钱就破坏我们家的幸福,真贱。”
“不准说脏话!我不准我的女人在我面前撒野。”他怒视她。
“是。”她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所以不经思考地顺从了他。
“这才是我的好女人。”他满意她的表现。“跟我回家吧。”
她没听见他的话,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抬头率直地问:“一年后,你真的会给我一
亿两千万吗?”
“没错。”他怜惜地亲吻她光滑美丽的额头。“那足够你用一辈子,你永远都不会
为钱烦恼。”
她握紧拳头,咬着唇坚定地说:“妈妈太可怜了,我一定要想办法让爸爸回到妈妈
身边。”
“在这一年中,你恐怕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
他冷酷、明白地回道;“我给的钱很多,相对的,也绝不容许我包善的女人在契约
有效期间内分心。”
于忧明白他的要求绝对公平、合理,可是她仍被他无情的话刺痛了。她的泪水又扑
籁籁地直流,“放心,你包养的我会很认分。”
他抓住她的下巴,故意忽视她的泪水。“记住你的承诺。”
她哭着吼道:“我都说过要你放心了!如果你挺不起来,要我口交也没问题。”
“我的天,那可真吸引我。”他的两道浓眉拢紧,打心底厌恶她显而易见的丰富经
验。
她哽咽着。“我一定要帮我妈抢回老公。”
“这么有把握?”他为她地天真感到好笑。
“放心,我不会因此玩忽职守,反而会更加努力。”
“哦?”他的好奇心因她飞扬的神采被完全引发了,他感兴趣地问道:“你打算怎
么为你母亲挽回破碎的婚姻?”
她想到好方法了,可是这并不能止住她的泪水,因为她现在的泪水是为他而流。
“一年以后,我把赚的所有钱都给我爸爸的狐狸精,那臭女人还不滚蛋?很捧吧。”
连浚感动得久久不能动弹,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又在他的胸前哭成一团。他几乎要为
自己堕落的心惭愧了。
她可怜兮兮又故作勇敢地哭着说:“放心,我很会料理鸭子。看你要成为姜母鸭、
卤鸭还是烤鸭,包君满意。”
他不可遏抑地狂笑。
于忧生气地稚开他,“我干嘛跟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说这么多?当我求你帮助我的
时候;你非但不帮我,反而限制我出门,像打发小狗般打发我。我不会再拿我的事烦你,
我爸妈的事我也会只字不提。以后我们的关系就维系在床上,下了床我们就是陌生人。”
“放屁!”他被她传染了说脏话。“我偏要管,我要让你爸今晚就连夜驱车回到你
妈身边。”
说完,连浚拉着她大步往夜总会走,她得小跑步才跟得上他。
她抬起小脸望着他坚毅俊逸的侧脸,空旷的马路上吹来一阵风,吹乱他漂亮的发型
和白色半敞的衬衫。
她这样毫不起眼又出身低下的女孩,真的成为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的情妇了吗?
“小少爷!”连浚的司机在后面追着。
连浚停下脚步,壮硕的手臂及时环住差点跌倒的于忧。
他不耐地询问司机,“什么事?”
司机拿着行动电话边跑边喊:“老夫人转来的电话,说是中东地区的旅馆经理打电
话报告,说那边的战争已如火如荼地展开,要您立刻指示该怎么办?”
连浚抬起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于忧这才发现他眉心间的疲惫。
“告诉他,我现在没空处理他的问题,我得先处理她最重要的事。”连浚再度拉着
于忧的手。“走吧。”
“可是……”于忧惊讶他的态度。
“您若不马上处理,老夫人会……”司机全身冒汗,急得大叫。
于忧同情地开口,“连浚,他……”
“别管他。”他迳自拉着她疾步走入夜总会。
第六章
苏红眼睛雪亮地一眼就看见进门的连浚,她跳起来奔向他。“浚,你终于来找我
了。”
连浚问于忧,“你爸爸呢?”
“他在办公室里。”于忧告诉他方向。
连浚拉着于忧经过苏红面前,完全没有理会她。
于友恒看见女儿回来,仍未消气地吼道:“你还来干嘛?美丽被你气得差点流产,
你还来气她吗?”
连浚开口,“是我要她来的。”
“你是……”于友恒认出了他后,惊叫:“你是大名鼎鼎的连董。”
苏美丽立刻以姐姐的姿态讨好道:“妹夫,你一定是来找红红的吧,她就在外面,
我带你去找她,她等你好久了。”
这时苏红走进了办公室。
“抱歉,我是来找于先生的。”连浚点起烟,好振奋精神。“听你女儿说,你为了
苏美丽而抛弃她们母女?”
连浚看起来好累,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到呢?于忧心中泛起强烈的心疼感。
“是这样的……”于友恒被连浚不怒而威的威严震摄住,脸红地主动解释。“美丽
为我怀了一个儿子,所以我才不得不娶她。”
苏美丽补充一句,“也因为我美丽。”
连浚没有理会她,迳自问向于友恒。“你确定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连浚,你凭什么——”知道真相的苏红为姐妹辩解,却被姐姐打断。
见状,连浚已经确定苏美丽怀的不是于友恒的孩子,他严厉地质问苏美丽,“于友
恒给了你多少钱?”
苏美丽的眼神有些异样的保留。“这栋夜总会的产权。”
“不值一千万,”连浚轻蔑地说。
两人彼此交会算计的目光,苏美丽在连浚老谋深算的老狐仙面前,还算是一只稚嫩
的小狐狸。
他们两个在干嘛呀?于忧虽觉他们怪异,可是怎么也猜不透两人的心事。
苏美丽露出狡猾的笑容,聪明的她知道,更好的财路就在眼前。“加上我肚子里的
孩子一生的教育费……”
连浚吐了口烟,爽快地问:“多少?”
苏美丽短肥的五指张开,打算狮子大开口。
苏红和姐姐一样聪明,抢先一步代她回答,“一亿两千万。”
“成交。”连浚大方地开了一张本票给苏美丽,并用手势示意苏美丽应该做的。
苏美丽挑起纹得精细的眉,狐疑地打量连浚。“是吗?”
于忧这下懂了,她高兴地对连浚说:“你要给我的钱……”
连浚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摇头问她:“我是这么小器的人吗?”
“不行,这笔帐当然要算在我头上。”于忧答道。
连浚笑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被你逗死。”
于忧也不甘示弱。“你别逞强了,我知道生意难做。”
这时,苏美丽开心地拿了本票转向于友恒,嫌恶地说:“于老头,谢谢你这些日子
的照顾,我要走了。”
“什么意思?”于友恒本质上和于忧一样天真,过去完全是靠老婆的帮助,他才有
今日的成就。
“我有那么多的钱,养几个年轻力壮的小白脸都不成问题,何必跟你这个无力的老
头每晚厮混到半夜。”苏美丽翻脸不认人,漂亮的脸变得无比恶毒。
于忧听得好开心,连浚看她开心,心情跟着好起来。
于友恒则脸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你不爱我?”
“爱?”苏美丽尖笑。“我爱你的钱。”
“你要走可以,但得把我的孩子留下。”于友恒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算命的说他
会有一个儿子,他就要得到他。
苏美丽大笑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握在大大的肚子上。
不要!”于忧比父亲还紧张,如果父亲真爱儿子,她也要爱未来的弟弟。于友恒父
女俩尖叫。
结果,砰地一声,汽球破掉了。于友恒的儿子梦醒了,他腿软地坐在地上。
苏美丽被吓得半死。“要死了!你这么无情。”
连浚把刀子放在苏美丽手上,警告地说:“把于友桓的所有财产还给他,否则你就
像这颗汽球一样,爆得粉身碎骨。”
苏美丽慑嚅道:“是,是。”
“滚出去。”连浚低喊。
“浚……”苏红推开于忧,扑了过去。
“滚!”连浚甩开她。
“是是,我们立刻滚。”苏美丽连连应道,拿着本票拉着妹妹,就夹着尾巴快逃。
“爸,您还好吧?”于忧跪在地上安慰父亲。
于友恒软弱地大哭。“忧忧,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于忧的泪水跟着流下,她抱紧父亲。“您没有,是苏美丽太坏。”
是他太傻,连浚不带感情地看着这对哭成一团的父女。于忧该不会也这么傻吧?他
其实不用怀疑,因为低劣的血统是恶性循环的结果。
“我真的是为了儿子和你妈妈的,你要相信我。”于友恒抓住女儿的手,哭看解释。
鬼才相信。连浚不耐地看着手表,已经六点了。
“我相信,我相信。”于忧直点头。“您赶快去找妈妈吧。”
“我对你妈妈太绝情,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于友恒忏悔不已。
“不会的,妈妈爱您,她一定会原谅您。”于忧不断鼓励他。
“对,你妈最有感情,她一定会原谅我。”于友恒重新充满力量地站起来,走向连
浚,突然跪在他面前。
“连大董事长,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爸,您这是干嘛?”于忧想要拉起父亲却拉不动,其实这些钱都是她负担的。
“不客气。”连浚嘲讽地看他们父女俩。
于友恒磕了一个大响头后才站起来,兴奋的红光闪耀在他油光满面的脸上。“忧忧,
我要去找你妈咪,你一个人在台北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于忧拥抱了一下父亲后,含着泪光看着他兴匆匆地离去。
“我们也走吧。”连浚搂住她。
“嗯。”她幸福地靠在他温暖、安全的怀里。
他把她交给司机。“送小姐回家。”
“是。”司机说着,敢怨不敢怒地把行动电话交给董事长。“连老夫人从法国的来
电、柯漠先生从公司的来电、阎君先生和乔喻先生从中东的来电,几乎每隔一分钟都轮
流打一次电话来。”
“我知道了。”连浚为于忧开车门,他温柔地对她说:“赶快回家睡觉。”
“你呢?”于忧抬起脸,迎着朝阳问。
他微笑。“我直接到公司。”说完,他走向另一部车。
司机上了车。在连家当了那么久的司机,还没见过小少爷为哪个女人连整栋旅馆快
化成灰了都不管,可是以前有个女人,为他殉情而死,他连人家的葬礼都没去参加。
白痴都晓得这个女人对小少爷的重要性。司机回过头来拍马屁地说:“小姐,我很
荣幸为您服务。现在我立刻送小姐回去。”
“等等。”于忧开了车门下车,一口气冲到连浚的车前。
连浚打开车窗。
于忧温柔地捧住他的俊脸,主动凑上唇,深情地攫住他的舌头。两人就在金光四射
的朝阳下,缠绵悱恻地深情拥吻。
司机睁大了眼,目不转随地看着眼前美丽耀眼的一对,他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金
童玉女”。
当连浚和于忧相交的唇舌分开时,她张着天使般的明眸问:“连浚,你为什么帮
我?”
连浚戴起墨境,很酷地回答:“我拒绝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他很少有不知道的事,但这次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她红着脸,脸上有着骄傲,仿佛爱上他是一件值得骄傲
的事。
“果然你是傻的。”他敲敲她的头,并把她的头推出车窗外,接着转动钥匙,把车
子开走。
于忧杵在原地,甜蜜地喃喃低语:“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要爱你。”
他是真心对她好,否则他不会这样对她……
※ ※ ※
晚餐前,连浚通知会回家吃晚餐。李嬷嬷原本要帮于忧上的社交礼仪课暂停,开心
地亲自下厨。
“李嬷嬷,我来帮你。”于忧主动凑上前帮忙。
“你不怕我骂你、打你?”李嬷嬷有点惊讶,以前小少爷的情妇都避她唯恐不及,
而这个小女孩是被她打骂得最惨的一个,光今天一天就被她用软鞭打了五次,几乎全身
上下都被打了,却主动接近她。
于忧皱皱鼻子,俏皮地答道:“我的厨艺精湛,打赌你骂不到我,打不到我。”
“好大的口气,”李嬷嬷不服气他说,“你知不知道,在老夫人宅邱里的法国第一
名厨师都对我的厨艺甘拜下风。”
“你确定人家不是巴结你吗?”才问完,于忧摇摇头,实在地又说:“不过不可能,
人家干嘛巴结你。”
“因为我是一个佣人。”
“对呀。”于忧坦率地说。“就像我是一个情妇,晚上就得任劳任怨呀。”
李嬷嬷大笑。
“对不起,我不是歧视你。”于忧惊觉说错话,脸红地道歉,“我的意思是说,当
一个人不能改变事实的时候就要认分。”
李嬷嬷突生一股难得的温情。“连浚太粗鲁了吗?”
于忧的脸更红了。“不是……只是……”
这小姐说话真有趣,还会卖关子惹得她耳朵痒痒。
“有什么话就讲,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这个老太婆还帮连浚包过尿布呢。”
这种事很难启口,但于忧对李嬷嬷却有一种亲切感。或许如她所说,她年纪很大了
吧,而她也想解惑,所以勇敢地说了出来,“我觉得他不太正常。”
“哦!”李嬷嬷很惊讶,“说清楚点。”
“他太爱做那种事了。”
李嬷嬷又大笑了。
于忧天真地问:“那算正常吗?”
“正常,正常,你放心好了,”李嬷嬷笑出了眼泪,她打从心底开始喜欢这个心地
善良,心无城府的女孩。
于忧害羞他说:“请你不要把那些话告诉别人好冯?因为我觉得这属于个人的隐
私。”
“我答应你,我不会说出去。”李嬷嬷答应得很爽快。才怪!下次老夫人回来,她
一定要跟她说这件好玩极了的事。
“谢谢。”于忧进一步要求,“让我做今天的晚餐好吗?”
“为什么?”李嬷嬷好奇地问。
于忧羞答答地回答,“我想让他高兴。”
“没问题。”李嬷嬷看出她爱上连浚了,立刻丢下手中的铲子,让她接手。不过她
还是留在厨房,看着于忧俐落的手脚。她意味深长地开口,“佣人和情妇也未必是弱势
的一方。”
于忧挑起眉,不解地以眼神询问。
“一个被男人娇宠的情妇可以有很多权利。”
“被烙印情妇两个字的女人,有权利也不能改变曾经卖淫的事实。”于忧有些落寞
地说。“如果是我,我宁可选择为爱而性,而不是为钱而性。”
她真的恋爱了,“孩子……”李嬷嬷不忍心告诉她,她是不可能和连浚有结果的,
因为身分,地位,生活相差太悬殊。
叹了口气,她走出了厨房。
当于忧把五菜一汤摆上桌,并从花园采了一束鲜花布置好餐桌时,门铃响了。她冲
出去开门,“连浚,你回来了。”
“嗯。”连浚亲亲她,一见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样,一天的疲惫不翼而飞。
于忧转个圈给他看,“我这套衣服好不好看?”
“很美。”鹅黄色的无袖洋装很适合她,不过……“怎么好像看过?”
李嬷嬷走过来说:“是二小姐的衣服,于忧没有别的衣服,所以我叫人到主宅拿二
小姐留下的衣服过来。”二小姐是连浚的堂妹。
连浚皱眉。“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
“嗯,”于忧顺从地点头,拉着他坐到餐桌前。
“来,吃吃看,我和李嬷嬷联手为你烧的莱。”
李嬷嬷也坐下来。于忧朝她眨眨眼.要她保密。
“嬷嬷的手艺早就没话说了,你煮的能吃吗?”连浚吃一道莱,满意地点头称赞,
“嗯,这道很好,一吃就知这是嬷嬷的手艺。”
“错。”于忧笑得好开心。
她一手支着粉嫩的腮帮子,另一只手敲他的头一下,惹得他笑得好不开心。
一旁的李嬷嬷也被感染了笑容,而她也发现到连浚脸上的笑容,是她很久都没看过
的纯真笑容。
饭后,三人移到客厅聊天。
连浚问道:“嬷嬷,于忧有泳衣吗?我约了柯漠他们到来禧泳池见面,想带她一起
去。”
“你不休息吗?”于忧插嘴问道。
连浚微笑。“我今天在公司睡了一会儿。”
李嬷嬷满意于忧对小少爷的关心,看来小少爷不需要她这个老太婆费心了。她回答
连浚,“有,不过于忧的衣服还是需要大肆采购一番才好。”
“嗯。”连浚应了声。
李嬷嬷接着宣布,“你奶奶今天打电话给我,说她回到了法国城堡定居。要我去陪
她,我想明天就出发。”
“好啊,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到机场。”连浚很开心,这里马上又要变成他和于忧的
两人世界。
“可是……”于忧吓了一跳。李嬷嬷不是说要教她一大堆东西吗?她真的很想学些
高贵的礼仪。
李嬷嬷眼光来回看看连浚和于忧,露出一抹会心地微笑。连浚希望她走,可是于忧
不希望她走,
这丫头虽没什么大胆却很可爱,惹人疼。不过她还是站在连浚那边,“我会叫那五
个美容师不要来了。”
连浚开心地笑着。“也好,于忧是涂不上墙的烂泥,不用把精神和金钱浪费在她身
上。”
于忧听了脸色倏地刷白,双拳紧握在腿上;咬着唇,全身微微地颤抖。
李嬷嬷和连浚都注意到了。
李嬷嬷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告退了。“明天要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我要先进房
间休息了。”
李嬷嬷走后,连浚叫于忧坐到他身边。“于忧,过来。”
“不要。”她耍脾气地拒绝。
“由不得你。”他朝她伸出魔爪。
于忧被他出其不意地拉过去,跌坐在他的腿上。
“放开我,我这团烂泥会弄脏你。”
“你是烂泥吗?”连浚把下巴凑到她的腋下,搔痒她。
“是啊,是啊。”她的脾气立刻烟消云散,笑着躲避他。“我是烂泥,你是青蛙,
专爱在烂泥里打滚。”
他抓住她晃动的脑袋,亲她弯弯的大眼、粉嫩的两倾、性感的嘴巴。“今天一整天
都想着你。”
“怎么个想法?”她回咬他的嘴,一脸甜蜜。
“吃饭的时候想你这里。”他咬着她的嘴。“睡觉的时候想你这里。”隔着内衣和
洋装,他用力咬她的胸部,她立即有了明显的反应。
“别闹了,我有事想跟你说。”
“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她欲言又止。
她的犹豫、疏离让他生气。“说。”
“我爸今天打电话来……”她看他的脸色没变,才继续说下去。“我妈原谅了他。
还有,原来我妈怀孕了才躲到南部。”
他大笑。“你们家怎么从老到小都是活宝。”
她变了脸色。“不准你这么不尊敬我爸妈。”
“是,”他的表情还是没变。“天啊,你妈几岁了?”
“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她生气了。
“以后不管你有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要跟我报告。”他命令道。
“你不嫌我烦了吗?”她怀疑地问。
被她这一提醒,连浚垂下眼睑深思。是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
为了她,他连中东战火都不顾了。董事会和奶奶找了他几个小时找不到他,一栋沙
漠城堡和一座油田就被恐怖分子炸毁。此外股票狂跌,他损失了几亿,还被奶奶在电话
中骂得狗血淋头。
只因为他忙着处理她的大事。
二十四小时内,铁石般的心只为她的忧伤而忧伤,为她的欢喜而欢喜。意识到这一
层变化,他粗鲁地推开她。
他的脸上染了一层特意的保护色,开口蓄意想伤害她,“对,因为你很能满足我在
床上的需求。对一个满意的情妇,男人可以变得很有耐心。所以记住,尽你所能地讨好
我,我就会给你一切。”
“是吗?”她抬头,鼓起勇气地问:“包括爱?”
他狂肄地大笑。“我只和你的身体谈情说爱。”
她受不了他如此残酷的话语,只想逃。“我去换衣服了。”
“我当你早上的话只是玩笑。”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更残酷地警告。“情妇的身体
只能拿来做一种交易——金钱的交易,情妇谈‘爱’是一件很恶心的事,因为她们为钱
而爱。”
李嬷嬷说一个被男人宠爱的情妇能有很多权利,但是权利有什么用?被金钱烙印的
女人,在男人眼中只有一个字——贱。
她不语,但不驯地瞪着他。
他冷笑地说得更明白。“如果你想待在我身边,就别再提‘爱’这个可笑的字眼。
不要贪婪金钱以外的东西,懂吗?”
“那你就不要给我金钱和性以外的东西呀!”她甩开他的手,高傲地昂着下巴,骄
傲地说:“像你今天凌晨的那种行为,真是多余极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希罕你帮我对付
苏美丽。”
“可恶的小鬼。”他又被惹恼了。
“你认为我没有资格谈‘爱’,是吗?那我就偏要谈,”她机伶地跑到楼梯上,回
过头朝他大喊三声。
“我爱你!我爱你!”
她奔回房间扑到床上,不争气的泪水淌下来。
第七章
第二天晚上,连浚带于忧到一家全市最着名的法国料理餐厅用晚餐。
果然是最高级的名店,几乎高朋满座,而且在座的都是衣着高雅的绅士淑女。于忧
挽着连浚的手,觉得自己也是个高贵的淑女。
他们跟随着眼务生来到自己的座位。一路上,于忧没看见半个熟识的人,但却有许
多绅士对她微笑,她也一一微笑地点头回礼。
坐上座位时,于忧小声地告诉连浚。“这里果然是高级名店,连客人都非常有水
准。”
“无聊。”他打开菜单,懒得理她的幼稚。
于忧没有看菜单,仍不时朝对她微笑的男士点头微笑。
“你想吃什么?”他抬起眼眸,注意到她好笑的举动,不疑有他地问:“你猛点头
个什么劲呀?”
“回礼呀。”所有的男土都对她友善,满足了她女性的虚荣心。她又装出高贵的仪
态,朝隔壁桌的男士点头微笑。
他环顾四周,发现她指的其实是一群觊觎她的恶狼,他横出手臂,把她的下巴扣回
来。“你根本就是习惯性见一个爱一个,随意放电。”
“什么嘛!”她收敛住笑容。“李嬷嬷说我必须配合你,在公众场台要注意社交礼
仪,否则会让你丢脸。”
“哈!”他翻白眼。“我准你不用学什么社交礼仪了。”
“为什么?”
他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心想,她光站在那儿,就有一堆男人抢着要她了。如果她学
会卖弄风情,那还得了。
“因为你瞧不起我。”见他不否认,她生气兼伤心地说:“我一定要成为一个会说
英文的高贵仕女给你看。”
他指指她手下的菜单。“高贵的夫人,先点菜吧。服务生在等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闷着笑的服务生,立刻低下头点菜。她看了看菜单,紧张地抬起头
来,“怎么办?都看不懂。”
连浚就等着讥笑她,“连菜都不会点,谈何高贵。”
说完,他以流利的法文向服务生点菜。
待服务生走后,她生气地道:“喂,你连在服务生面前都不给我面子!”
“你是我的情妇,光是这一点,就没有人敢惹你了,你还要面子干嘛!”
“我……”她爸妈要是知道她被连浚包养,不气死才怪。
今早,她打电话回南部问候父母。才知道苏美丽恶毒地向他们放风声,说她被一个
男人包养。她只好谎称她和男友同居。
她父母的原则是同居可以,被男人包养绝对不行。
最后,于友恒夫妇决定一个月后的十五号要到台北见她的男友。
“在想什么?”连浚抬起她的下巴。
“连浚,如果有人问起,你千万不要说我是你的情妇,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
“免谈。”她原因都还没讲出来,就被连浚凶狠地回绝,“如果你怕别人知道的话
就立刻走。”
“算了。”她不用指望他了。“当我没提好了。”
他反而不放过她,瞪着她追问:“为什么怕人知道你是情妇?”
在他严厉的瞪视下,她负气地随便说道:“所有的男士都以为我是高贵的淑女,才
对我微笑。他们要知道我是你的情妇,一定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跟我说实话,”他放声威胁。“否则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妇,免
除你的顾虑。”
“你——”她正要和他吵起来的时候,被一个妖冶的女人打断。
“浚。”那女人走近,两人当着于忧的面前,热情拥吻起来。
于忧怒不可遏地瞪着他朝她扬起的眉,他是故意气她的!她气得快吐血,伤心欲绝
得快死掉。
他们俩结束了拥吻,然后卿卿我我地以英文交谈,听得于忧更是火冒三丈。
会说英文有什么了不起!
之后,妖冶的女人摇摆着臀离去,连浚当没发生过任何事般转向她。“你说吧。”
“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这一号情妇吗?就如你所愿。”她气得拿酒杯泼他,
其实她更想拿整个酒瓶砸他的头。
连浚的一举一动向来很吸引人的注目,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
“该死的女人!你竟敢在这里撒野。”连浚从座位上跳起来揪着她。他注意到四周
的人群,忍住气,贴着她的唇低吼:“现在吻我,表示你的道歉。”
“我才不要!”她一点也不懂他的用意,恶心透顶地回吼,“不准你吻过别的女人
后还没刷牙就来吻我。”
“你凭什么不准?”连浚俯头粗暴地吻住她,用手指强硬地对她的两颊施加压力。
她的嘴被迫张开,他立刻用唇舌征服她的反抗。
当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时,她用手背抹去嘴唇上他残留的味道,心痛得宛如刀割。
“我恨你!”
她又拿起了盛满食物的餐盘,他冷冷地警告,“你再试一次看看。”
“我好恨你!”于忧颤抖地放下盘子,掩着脸哭着跑出去。
“该死。”连浚付完帐,追了出去。
但他没追到于忧,于是到停车场开车,穿梭在附近的大街小巷找她。
※ ※ ※
于忧跑了许久,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干脆找了一张行人道上的椅子坐下来休息。
可恶的连浚!气死她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男人呢?可是……
他吻的那个女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那女人风姿绰约、气质高贵,还说了
一口流利的英文。而自己呢?唉,真是相形见拙。
她支着头,幻想自己也有相同的仪态,和吐出流利英文的样子,突然间,她看到了
一道熟悉的影子。
“沈光友!”她喊住一个男人。
“你……”沈光友眯着眼睛,防备地看着这女人。
他当然一眼就认出她了。十日前返国后,他一直监视连浚,包括连浚与这个女人的
亲密关系都尽入眼底。难道这女人发觉他……不可能!
“我是于忧啊,你不认得我了吗?”于忧跑到他面前。
“于忧,原来你就是于忧。”沈光友微笑地想起那段青春岁月,同时,心中也有一
个完美的腹案形成,太好了,他一直苦无对策该怎么把连浚引诱出来,这个于忧来的真
是时候。
“太好了,你还记得我,”于忧很开心,因为帮她的人出现了。
沈光友是她国中时代的同事,曾追求过她,但遭她拒绝。她记得他国中时是个数学
天才,所以国中毕业时,被送到美国念书。
最重要的是,爸妈以前很喜欢沈光友。想当初她拒绝沈光友的追求时,还被爸妈骂
了一顿。
这下,她可找到人帮她圆谎了。
“好久不见。”她一点也没变,笑容还是充满活力、朝气、动人。
“我记得你出国留学,”于忧期待地问:“你是回国度假的吗?”
“嗯。”沈光友答得很保留。他这次回台,完全是因为杀连浚的时机已然成熟。
连浚是害死他姊妹的负心汉。
“你会停留多久呢?”
他说着谎,“我帮学校完成一项研究,所以学校放我三个月的假期。”他多半在夜
色中出没,而她一张清亮的眸子让他联想到夜色。
“三个月,太好了!”
“有什么事吗?”
“嗯,”她高兴地点头,接着向他说明自己的处境,并求他能帮忙。
沈光友当然求之不得,他掩藏住阴狠,装出虚伪的和善笑容,“没问题,老朋友有
困难,我义不容辞。”
“谢谢,”她向他要电话。
“我刚回台北,还没有稳定的住处。”沈光友防备地说。
“啊!糟糕。”于忧看到对街的连浚了。
沈光友敏捷地揽住她的腰,闪到阴暗的角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跟你联络。”
“那你干脆住我家好了,这样到时比较逼真,否则被我妈那只老孤狸拆穿,我准没
好日子过。”她大方地给他淡水公寓的住址和现在的电话,也把钥匙丢给他。
“就这么说定罗,下个月十五号,我们家里见。”
说完,于忧走过马路,来到安全岛上时,回头朝沈光友挥手“拜拜,谢谢你的仗义
相助。”
沈光友站在暗处,直盯着于忧美丽的倩影。
于忧的出现,引发出他体内一丝柔情。但是,在看见于忧投进仇人的怀里,他冰冷
的心又燃起熊熊怒火。
连浚的风流,逼死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们的父母很早就过逝,他由姊姊独自抚养长大,所以姊弟的感情很深。他姊姊十
五岁就半工半读,在一间贸易公司工作,从一个小小的助理爬升到主任会计,家计也大
大改善,足以供给他出国念书。就在他出国后的第三年,突然投到妹姊自杀的消息,他
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回国为姊姊料理后事时,他在姊姊的遗物中发现一本日记,里面详细写出她与大富
豪连浚相遇的经过到为他殉情的意念。
他想起姊姊最后一篇日记中的一段话: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背叛过他,只有他背叛女
人的感情,痴愚如我,只有用死亡网住他不羁的灵魂。
姊姊一定想不到,连浚连来参加她的葬礼都没有。这样的灵魂怎能安息呢?他发誓
要替姊姊报仇,拿连浚的血祭拜姊姊的灵魂。于是他辍学,进入黑道接受杀手训练。
昔日数学天才的他,如今是一位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雷光。杀死连浚后,雷光会退
隐江湖,成为传奇人物,一切终将回归平静。
雷光为杀连浚而活,但三十天后,沈光友将为连浚之死而活。
复仇的时刻到了。他不仅要杀连浚,还要让连浚死前体验遭爱人背叛的痛苦。
此刻,杀手雷光的心不再存留一丝人间的温情。
于忧迅速来到对街,又没看到连浚了,她往前找,在一处公园的喷水池前再度看到
他。
她高兴地挥手大喊:“连浚,我在这里。”
连浚跑到她身边,“你不恨我了吗?”
“恨。”她正经八百地仰头,然后笑咪咪地对他补充道:“不过,你紧张兮兮地追
出来,就饶你这一次。”
“我没有紧张,”重新看到她的笑容真好,像一朵花盛放。
“才怪,”在喷水池的水气和彩虹的投射灯下,他仿佛黑夜顽皮的天使,英俊迷人。
“下次你再这么胡闹,我可不饶你。”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她皱皱眉和鼻,嘟着嘴为自己打抱不平。“下次你再先
吻别的女人后吻我,我就要你跪在地上道歉,并且永远不理你。”
他狂傲地甩头,“男儿膝下有黄金,要我跪,除非我死,当然甭提向你跪了,你倒
要小心了,下次惹火我时,你跪三天三夜我才可能原谅你。”
她不服地叫道:“男人膝下有黄金算什么?女人膝下还有钻石、黑金、白金、水晶,
什么金都有。”
他坐上水池边,失笑地摇头。“我竟然会和你这种小女生吵架。”
“你说什么!”于忧凶巴巴地手叉着腰。
“没有。”
“哼!”她不信地撇开头,抱怨道:“一顿美好的烛光晚餐被你破坏了。”
“没关系,还有更浪漫的月光晚餐。”他把她拉到水池背后。
一道高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带着水气的微风。洒着皎洁的月光,这是属于他们两
人的世界,而一张洁白干净的绿色餐巾铺在地上,上面有他们在法国餐厅的美味佳肴,
还包括一只烤鸭和烤鸡。
“哇!”她像个孩子般扑坐在地上,神奇地看着这浪漫的气氛。“烤鸭是你点的对
不对?”
“不对,我点的是鸡。”他抓起整只烤鸡,大口撕咬,“因为我想把你整个吞进肚
子里。”
“啊!你这么黑心。好,我也来吃你。”她也装出线忍的表情,大口大口撕咬烤鸭。
突然,她有了新发现,“这是一只公鸭,哈哈,吃了你这只公鸭的生殖器,看你以后还
有没有时去泡妞。”
“喂,你真残忍,”连浚把她手中的鸭抢回来,宝贝地朝鸭子呼气,“这可是男人
的宝贝也。”
于忧从没见过他活泼的一面,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大笑,“喂,你知不知道,你的
样子好白痴喔!”
“吃掉你的波,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他换吃鸡。
“不要啊!”她扑到他身上抢着吃他的鸭,“你敢欺负我的鸡,我就咬掉你的腿。”
两人在笑闹中吃掉两只鸡鸭,接着,他们玩起吃人游戏,他作势咬她,她也不客气
地用锐利的牙齿与他战斗。
当他们玩得愈来愈过火时,突然两人的上空出现一排声音,“啧啧啧,两位大情人,
上帝允许你们在这里做爱,我们可不允许。”
连浚和于忧两人的眼睛同时往上瞄,高墙上坐着五对和于忧差不多年轻的学生。
于忧庆幸。“好险,我们还没有……”
“喂,我们在这里开营火晚会,你们要不要加入?”其中一名学生问。
“我们加入好不好?”于忧爱玩地问道。
“好吧,”连浚无奈地答应,先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伸手把她也拉了起来。
那几个学生从高墙的另一面跳下去,大喊:“快点,老头,我们的火生不起来,你
来帮我们看看。”
“老头?”连浚皱眉。
于忧大笑,为他脱掉西装外套,安慰他说:“别难过,一定是西装外套让你变老
了。”
他们拿出剩余的食物走出高墙,刚才的五对男女隆重地一齐开香槟欢迎,使他们被
香槟淋得满身。
可怕的香槟浴一停止,连浚立刻大吼地问:“刚才是谁叫我老头的?”
“我。”一个年轻的男生走出来。
“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志强。”他骄傲地道。“你呢?”
“我跟你比伏地挺身。”连浚比他更傲地挑战。“等你赢了我,才有资格知道我的
名字。”
“哼,谁希罕知道?”何志强刚好是体育系的学生,他脱下衬杉展露健壮的体格在
女同学面前炫耀,然后回到连浚面前,歧视的问:“怎么比法?”
“看谁先倒下。”连浚也脱下衬杉,露出更健美的体魄。
“哇!他好帅。”五个女学生先后激动地喊着,惹得其他四位男同学对连浚非常不
满,开始给何志强加油。
比赛开始,五位女同学给连浚的加油声比男生的远远大声。两人比到一百下后,何
志强率先倒下。
女生兴奋地为连浚欢呼,“英雄!”
于忧弯下腰慰问他:“连浚,你还好吧?”
“我只要美女的一个吻就可以恢复体力。”他把她拉下来按在地上,深情地印上他
的唇。
“哇,好浪漫。”其中一位女同学看得都快昏倒了。
接下来,学生邀请他们跳舞,连浚表示他没力气了,帮他们生好营火后就坐着休息。
“虽然吵了架,不过还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于忧带着甜蜜的笑容,靠在他的肩膀
上睡着了。
※ ※ ※
“于忧,我回来了。”连浚回到家后喊道。
于忧从厨房跑出来,用手盖住他要俯下来的嘴。“You have or not kiss other
woman ?”
“Oh!mygod。”他爆笑出声,“你说什么呀?”
“我在练习英文啊,电视教学说必须经常练习才会进步。”
“你不要这么爆笑好不好?”他笑倒在沙发上。
“很好笑吗?”
“对。”他把她拉下来,坐在他的小腹上。
“那你教我,从今天开始,我们用英文对话。”她好希望提高自己的层次,成为和
他们同样会说英文的上流人士。
“不要。”他一口拒绝。
“为什么?”
“我会笑死。”
“谁希罕你教,我找别人教我。”她嘟着嘴站起来。
他突然想到她学英文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想勾搭外国人。于是他下着命令,“不准
你学英文。”
她生气了。“你不要我学英文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想孤立我,好让你和你的女人一
起骂我,对不对?”
“凡事要讲证据,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和哪个女人骂你?”
“两只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回答。“那天在餐厅时,你不就和那个会说英文
的女人一起嘲笑我。”
“别闹了,她是我的一个客户,我们谈的是公事。”
“那你们都是中国人,为什么故意用英文,分明在偷偷骂我。”
“对,你该被骂。”他哄着她玩。“谁数你得我宠,得我爱,每个女人都嫉妒得要
死。”
她笑了。“你不要脸。女人嫉妒的是我的美。”
“别说笑了,”他要吻她。
她按住自己的嘴,不给他亲。“YOU今天到底have or not kiss other woman?”
“哦,求你别说英文了。”他大大呻吟一声,重重吻住她,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停
住,他才问:“你说我的嘴巴里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呢?”
“我不敢想,否则我会吐死。”
“没有。”他老实说。
“那我再吻一次。”她拉下他的头,贴上自己的唇,激烈的吻他。
他们在沙发上柔情地爱了一次,洗澡时两人又情不自禁地在浴室中狂爱一次。这样
疯狂的欢爱已持续数周。连浚是一个很容易厌倦女人的男人,但对于忧,却仿佛没有餍
足的时候。
当他们两人坐上餐桌用晚餐时,已经十点了。
明天爸妈要来了,她该我什么藉口晚归呢?于忧吃着饭地想。
“于忧,我明天到香港出差,后天回台北。”连浚边嚼着食物边说。
她激动地放下筷子。“真的吗?”
他狐疑地看着她,“你明天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没有。”
“你不是整天吵着要出国练习英文吗?我带你一起到香港。”
“我哪有!”她不自然地撒谎。“我还是留在台北好了,而且你别忘了,香港讲的
是广东话。”
“留在台北可以。”连浚决定告诉她。“冷风从美国打电话给我,警告我美国第一
杀手指名要杀我。”
“美国第一杀手,就是最厉害的杀手。”她惊吓得瞠大眼。“那你不是死定了!”
“你认为我这么不堪一击吗?”他的脸黑了一半。
“他是最厉害的杀手,而你只不过是个成天坐在办公室的文弱书生。”她迟疑了半
晌,“还是我跟你到香港吧。”
“你留在台北,”他不希望她发生危险。“而且记住,不要随便出门。我怕杀手对
你不利。”
“人家要杀的是你。我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除非那个美国第一杀手是个大近视,
才会认错人,”她天真地自言自语,“不过不可能呀,杀手若是个大近视,怎么准确杀
人呢?”
“唉!”连浚受不了地摇头离开餐厅,“没有大脑的女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可爱。”
她跟在他后面,“连浚,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好不好?”
“你不怕杀手是个大近视,不小心打死你吗?”他好玩地吓她。
她微咬着下唇,带着智慧的表情说道:“总统身边不是都有人替他挡子弹吗?多一
个我在你身边,不就多一个人帮你挡子弹?”
他回身抱住她,满是感动的神情。“你真的愿意为我挡子弹?”
她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我愿当你的防弹衣。”
忍不住地,他轻啄她柔情蜜意的小嘴。“如果我知道明天就要死的话,我今天就娶
你。”
“嗯。”她陶醉地任他亲。“那我宁愿做你的一日情妇,你就永远不会死。”
这一夜,他们没有睡,也没有像往日般狂欢做爱。
他们爬上后山的山坡上数星星,连浚低沉的男声和于忧柔软的女声相互交错。他们
相约着每一颗星星就是彼此相属的每一天。
而在于忧睡着了以后,连浚仍痴痴地数了一整夜的星星。
※ ※ ※
第二天,于忧醒得很晚,连浚已经不在身侧,她匆匆起身想追上他,但瞄了墙上的
时钟,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已经下午两点了。
她气自己怎么不早点起床跟上地,竟睡到下午两点!如果他乘坐的飞机被杀手放炸
弹,现在也开始打捞工作了。
这时,她看见连浚留在床头柜上的字条,立刻窝心满怀。一个大男人还学女人留字
条,真不像他的作风。
想到写的竟是英文。
可恶透顶!她从小到大学会的三字经,立即毫无保留地都骂出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字条上的英文翻译成中文之意就是:昨夜,我数了十亿九千五百万
颗星星,我们要做三百万年的情人。
电话铃响,于忧把字条放进抽屉里,接起电话。
“于忧,是我,”是沈光友打来的。
“嗨,光友。”于忧拍了下没记性的脑袋,昨天担心了一夜,差点忘了爸妈要来的
事。
“你爸妈打了电话过来。”沈光友说着。
“你有没有说你是谁?”
“有。”
“他们一定还记得你,对不对?”
“嗯。”过去于氏夫妇的温情,随着他们打来的电话重现,令他倍感温馨。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
“晚上八点,到家里吃晚餐。”
“嗯,我六点买菜回家做。”于忧说完后挂掉电话。
第八章
联洲集团的五巨头在香港的总公司会合。
开会完毕,叱叱商圈的五个男人聊着天走出会议室,其君临天下的威风神采,震慑
住周遭人的目光。
五个人带着倔傲的飞扬神采进入柯漠的办公室,纷纷落坐在昂贵的沙发上。
只有连竣一人是躺着的,虽然他做得很有技巧,但其余四人都注意到,他开会时根
本从头到尾都在打呵欠。
冷风嘲笑道:“连浚,听说你的新情妇很迷人,该不会是夜夜笙歌到天明吧?”
连浚闷哼,“嫉妒吗?”
“他的肺活量肯定可以破金氏世界纪录。”阎君提起,一个月前,他们在泳池相聚
的那一夜,不禁啧啧称奇。
“这么厉害,”冷风对连浚刮目相看。
“这小子活像热恋中,连子弹都不怕了。”乔喻微笑。
连浚笑了。“我有防弹衣。”
坐他旁边的阎君拍他的前胸。“没有啊。”
连浚摸着心口,“在这里,于忧说她就是我的防弹衣。”
“我的妈呀!”阎君仿佛受内伤般大叫。
其他二个人的鸡皮疙瘩则抖了满地。
连浚皱眉地问:“你们说一个天才的血统娶一个笨笨的血统,生下来的孩子是天才
的机率有多大?”
柯漠回答:“这得看天才是谁,笨笨是谁。若天才指的是你,我看于忧是天才也没
用了,你们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个不怎么样的天才。”
冷风稀奇他说:“柯漠也会帮女人说话。”
阎君解释,“我们都被于忧的魅力臣服。”
“我说这种女人一定有问题。”冷风认为只有自己的头脑是清醒的。
“你不认识于忧,就不能领会上帝创造女人的奥妙。”乔喻也给于忧崇高的赞美。
“唉,女人是上帝创造的祸水。”冷风孤傲的表情是世间仅有的,但只有在面对敌
人时才表现出来,就像现在。
“谈谈雷光吧。”柯漠看着手表,待会还要和世界各大财团开一场决定世界股价、
汇率、金价的重要会议。
“他很年轻。”乔喻抢先说底。“去年我和他照会过,那时他才刚出道,狠劲不输
韩森。”韩森是去年排名第一的杀手。
“韩森被悄悄干掉了,所有组织都查不出端倪,”冷风接下去说,“但我知道是雷
光干的。他为了要当世界第一。”
阎君很没风度地损他,“你该不会是第一侦探吧。”
“白痴。”冷风笑他傻。“我是电子界的龙头,第一侦探也选择用我最好的电脑。
雷光那套程式还是我亲手帮他设计的,我自己也保留了一份。”
“真没职业道德。”连浚批评。
“救你一条命以后再批评我吧。”冷风讥讽回去。
“我还不晓得联洲的成员办事这度没效率。”柯漠要求听主题,“冷风,既然你可
以救连浚,就勉强救之吧。”
“你们别小看我这部电脑,这可是价值数千万的。”冷风打开手提电脑时,还不忘
先炫耀一下。
“唉,我快睡着了。”连浚抱怨太累。
“别理他。”柯漠要张口欲辩的冷风别理连浚。
“继续。”
“等下你就睡不着了。”冷风把画面连接上卫星。
画面上出现于忧一家人,而被于家亲切招待的竟然是雷光。只见于忧和雷光亲密的
画面一幕幕闪现。
十分钟后,柯漠下令,“冷风,你陪连浚回去。”
他要冷风跟连浚回台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冷风不认识于忧,会比较理智分析危险的
程度。
“是。”冷风立刻收起电脑,跟在已跑出门外的连浚后面。
“冷风,叫我的保镖保护连浚。”阎君追到门外。
“知道了。”冷风头也不回地喊着,随即快速地闪进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内。
其他三人面色沉重地留在原地。
“希望冷风应付得来。”阎君说。
※ ※ ※
晚上十点。
“爸,妈,再见。”于忧故意倚在沈光友的肩上,装出今晚的最后一副恩爱状。
“光友,我们家忧忧交给你,我们就安心了。”于友恒说完,便偕着妻子满意地离
去。
“再见。”沈光友挥手道别,望着远去的车子,心中竟升起一股惆怅。若姊姊还在,
他就不会这么孤独地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
“啊,终于结束了。”于忧跳起来欢呼。
不过,他还有于忧,整个晚上完美的景象,令他产生延续国中时代恋情的想法。
他还开始渴望有家庭,渴望于忧为他煮饭,为他生孩子。对,他要拥有于忧。在解
决掉连浚后,他要带着于忧逃亡到瑞土,重新开始生活。
这是过了两年的杀手生活以来,沈光友第一次绽露真诚的微笑。“忧忧,当我的妻
子有这么难过吗?”
于忧朝他感激地微笑,一点也不知道他的企图。“不,我想你的妻子定是世界最幸
福的女人。”
“真的吗?”
“真的,”于忧没有注意到他全身发出的狂热意念,点头保证着,还开看大胆、露
骨的玩笑。“好了,我得上楼把家里收拾一下,否则要被你这个完美老公打屁股了。”
进入狭小的客厅,于忧开始整理,手却被沈光友抓住,“我保证永远不会打你,你
愿意嫁给我吗?”
“光友,你开玩笑吗?”于忧大笑。
沈光友大吼:“不是,我不是开玩笑!”
“还是你发烧,烧得头壳坏掉?”于忧走近他,并用手背抚上他的额。
他杀手的冰锐气息因她指间传来的温暖融化,他抓住她的手。“离开连浚,让我爱
你。”
“你是认真的?”
“对。”
“不可能,光友。”于忧叫道,“我们只是朋友。”
“由刚才的事,我们可以成为一对完美的夫妻。”沈光友诚挚地要求,“嫁给我。”
于忧希望他能恢复冷静,可是她也注意到他的眼神很狂乱,因此,她缓和了语气说
着:“刚才是演戏。”
“我知道,我们可以。”沈光友的语气几乎变成可怜的乞求。“求你嫁给我。我很
有钱,而且可以提供你一个温暖的家庭。”
“不可能,我爱的是连浚。”于忧向来说话明确,不拖泥带水。
“不,你不能爱他,他是一个凶手!”沈光友大喊。
“凶手?”爱情凶手吗?这点她倒认同。
接下来,沈光友开始向她说出连浚骨子里的坏,他把姊姊的死一五一十地对她说明,
还有自己在姊姊死后的际遇。
于忧听完他的自述,惊讶地低呼,“你就是美国第一杀手!”
“对,我回台湾就是为了杀连浚祭亡姊。”沈光友负有使命感他说。“我一定要为
姊姊报仇。”
“不!你不能伤害连浚。要是你敢动他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拼了!”于忧说着,就
抡起拳头打他。
“你为了他打我?”沈光友十分错愕,他原以为她会很乐意他提供的正常婚姻生活,
而不是甘于做一名低下的情妇。
“对。”她发疯似地打他。“你想杀他吗?我要先杀了你。”
“可恶!”沈光友发火了,扯住她羸弱的手臂,把她拖到卧室内的床上。“我还不
如一个衣冠禽兽吗?”
于忧一点也不畏拒恶势力,她用手臂支起被摔疼的身子,“对我而言,你就是衣冠
禽兽。”
“你当真甘愿当连浚的婊子,当他的玩物吗?”沈光友大力扯住她的头发,几乎要
把她的头发扯离头皮。
于忧痛得大叫:“好痛!”
“他到底有哪一点吸引你们这些女人?”沈光友稍放松力道,“钱吗?我也有够你
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光友,你醒醒好不好?”于忧无奈地喊。“杀人是犯法的。”
“没有证据就不会犯法,”沈光友残忍的脸孔令人不忍卒睹,“两年来,我为了杀
连浚而练习杀人技艺,直到现在,我想杀的任何人都没有失手过。”
好恐怖!于忧伯怕地问:“你……你到底杀过多少人?”
“一百个,”沈光友笑得像个杀人狂。“那一百个都只为连浚而杀。”
妈呀!好恐怖!她要逃,于忧从床上跳起来,腿软地往外跑。
沈光友揪回她,像拈只蚂蚁般把她大力扔到床上,用膝盖压上她的小腹,“再给你
一次机会,要不要嫁给我?”
她宁死不屈,“我死也不!”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你为什么这么无耻,甘愿做他的妓女!”
“他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人,他爱我——”于忧惊喘地打住话,因为她的洋装被他
从领口撕裂到膝盖的底部。“你想干嘛?”
“既然你喜欢当妓女,就顺便满足我吧,”他哈哈大笑地解下裤子的皮带,绑住她
挣动不已的手,“如果他这时候冲进来,正巧看见我正在玩他的女人,不知他会有什么
反应。”
“他会杀了你!”于忧恫喝道。
他站在她的面前,开始用手揉搓自己,展示他幼稚、下流的性经验。这看在于忧眼
里,直恶心得想吐。
他粗鲁地摸遍她全身,并不断用言语鞭挞她的道德,于忧在他的折磨下,几乎要晕
过去。
当他大力,极尽侮辱地把她的大腿分得极开,准备强暴她时,她哭喊着:“连浚,
救我!”
“你叫他救你?!”他疯狂地大笑,“待会他看见我们亲热的模样,一定从此把你
打入冷宫。不过,我回台湾时,不会忘了来满足你被冷落的欲望。但是大多数的夜晚,
你只能忍受寂寞与欲望的煎熬,那就是你愚昧的没有选择我的下场。”
“你住口!”谁来救她啊?
这时,屋外忽然响起撞门声,连浚在门撞开后第一个冲进卧室。
“连浚,小心!”冷风在他身后担心地喊。
“该死!”沈光友趴在于忧身上,回头伸出手开枪,他不偏不倚地打在连浚的大腿
上,然后迅速拉着裤档从窗户跳出。
于忧裸程,狼狈地躺在床上,接受连浚无名的谴责。
“无耻的女人!”他懒得忘她盖上被单,就攀上窗户准备追杀雷光。
“不要追,连浚!”于忧徒劳地用手臂遮住重要部位,哭喊地叫住他,她想告诉他,
沈光友就是杀人魔雷光,但她的声音在连浚回头时,被那森冷的眸冻结在喉咙中。
“舍不得吗?婊子,”他冷笑一声,投身跳下二楼。
冷风同样以冷厉的目光扫视裸裎的于忧一眼,追到窗户边,“连浚,枪。”他先把
枪丢给连浚后,自己才跳下去。
连浚的大腿虽然中了枪,但在愤怒的驱使下,他的动作依然敏捷。他追到马路,像
狼一般锐利的眼睛冷静地观察四周,突然,一辆车就从距离他不到一百公尺处冲出黑暗
的巷道,他两手握枪,准确瞄准雷光的太阳穴后开枪。
“连浚,快躲!”冷风说这句话时已来不及了。
像慢动作般,连浚经疾速的车撞击后,整个人弹向空中,他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
抛物线后落地。
而中弹的雷光的车则撞向路旁的电线杆,车子起火燃烧,雷光挣扎之下但仍来不及
逃生,迅速被熊熊的火舌吞噬。
亲眼目睹整个意外经过的,不只是冷风。披三头散发和裹着凌乱被单的于忧也看到
了。
“连浚!”她凄厉的呐喊再度划破夜空。
※ ※ ※
连浚已经进手术室二十小时,手术室内的医师和护士面色沉重的进进出出。柯漠等
人不断威胁每一个医生,并设法找来更高明的医生。
年纪八十岁的连老夫人刚巧回国,面对她的却是挚爱孙儿的车祸。在二十小时中,
她哭昏了醒来,醒了又含着泪晕倒。
被视为罪魁祸首的于忧被排拒在外,她苍白的脸色雪白如透明。每当手术室的门开
放一次,她就仰长脖子期待看见连浚。她的脖子,肩膀发酸发疼,却不放弃每一次期待
见到连浚的心。
被专机请来的美国外科权威医生走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连老夫人激动地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子。”
“他的命我们已帮他保住了,但是……”医生为难地看着柯漠。
悄悄接近医主的于忧听见这个消息,高兴地流下眼泪。
最坏的都过去了。柯漠松口气地点头,“请说。”
医生宣布。“病人的右膝骨破碎得太严重,我们无法挽救,必须截肢。否则将会有
其他并发症,病情又会陷入胶着状态。”
所有人都为这个消息震惊得屏息。
于忧喊道:“请为他截肢!”只要能救活性命,一条腿算什么。
“住口!”连老夫人由人搀着走到于忧面前,啪啪地打了她两个大巴掌。“我的孙
子若不是因为你。不会变成如此。”
“对不起,对不起,”于忧自知难辞其咎地啜泣着。她也痛不欲生,她爱他比爱自
己还深啊。
“走!你给我滚出我的视线,以后我不想再看你一眼。”连老夫人要这个害惨她孙
儿的女人滚得远远的。
“求你让我见到连浚手术成功以后再走,好吗?”于忧求道。
连老夫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来人,叫警察把这个女人抓走,就说她与雷光同
谋,谋杀我的孙子。”
“我没有!”于忧大喊。
在一旁刚好为冷风做完笔录的高阶警官殷勤地转过来。“连老夫人,您有何吩咐。”
连老夫人抓住警察的手,“警察先生,这个女人与雷光同谋,我要告她。”
“是。”警察转向于忧,“小姐,请跟我到警局做笔录。”
“不!我求求你们,让我看连浚平安出来好吗?”于忧哀求着连老夫人。
“休想,你这辈子别想再接近我孙子,”连老夫人无情地转身离去。
“柯漠……”于忧转而求柯漠,但柯漠却转身离去,而乔喻,阎君也是冷漠地经过
她眼前,她哭喊着他们的名字,可是没有人愿意理她。
只有冷风停下来对她说了一句,“你等着坐牢吧。”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连浚,”于忧被警察硬扯离时,还不停回头向他们解释,
“我爱他,好爱好爱地,我怎么会害他呢!”
三个月后
于忧仍被以重刑犯拘留在警察局,但很奇怪的,她一直没有被正式告发,这段期间,
只有家珍每星期来探望她两次,为她带来最重要的消息——连浚病情的进展。另外,她
要家珍不要告诉她的父母,免得他们担心。
星期三下午三点,又是家珍到访的时间。
“忧忧!”家珍迫不及待地跑向会客室,“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于忧紧张地问,“是不是他肯装义肢了?”
“哇,你好聪明。”家珍开心地说,“上个星期装上的,而且据说他已经会拄拐杖
走到他私人别墅外的花园散步。”
“真的!”于忧高兴地哭了,他是个坚毅的男子汉,她真为他感到骄傲。三个月而
已,他就从截肢的阴霾中走出来。
“你这样值得吗?每听到他一点进展,你就为他流泪、为他在牢里消瘦。”家珍看
了,不舍地直摇头叹气,“你爱上的是一个不可能和你有结果的男人。”
“我好想看他。”她深深叹气。
“忧忧。”家珍真想打醒好友。“为自己着想吧,让我告诉于爸于妈,让他们救你
出去。”
其实,家珍何尝没要她老公凌震东试过,结果却被连老夫人以生意做威胁,逼凌震
东退步,家珍只能花大钱在连浚的私人别墅安排眼线,随时得到连浚的最新状况。
“不要。”于忧消瘦的面容浮现忧愁。“连老夫人要整我,谁也保不了我的。就算
爸妈倾家荡产,也只是徒劳无功。”
“连老夫人真恶毒,人又不是你害的!”家珍不止一次为她抱不平,她依旧愤慨不
已地说:“是她自己的孙子侵犯沈光友的姊妹在先,人家才来报复的嘛,关你什么事?”
于忧一想起当天的残酷情形,又一次掩面而哭。
“不要说了。”
“好,好,我不说。”家珍担心地问:“但是说真的,如果连老夫人一天不放过你,
你就真待在牢里吗?”
于忧困难地牵动嘴角,反而安慰她,“其实在这里也挺好的,只是……”
“只是你很想见连浚嘛。”家珍替泪眼汪汪的她说完,然后气不过地又骂她,“真
不懂你怎么那么痴心?!”
于忧微羞地问:“家珍,你晓不晓得,连浚有没有新的女朋友?”
终于问了。
两个月前,连老夫人便为连浚安排了一个未婚妻。
家珍一直隐瞒着这件事,不敢告诉她。
“告诉我,”于忧一眼看穿她有意隐瞒。
“啊!”家珍懊恼地喊出来,从来撒不成一个谎的。
她只得乖乖从实对于忧招供。“连家到连浚这一代是单传,连老夫人可能怕绝后,
所以在连浚出院一个月后,就帮他选了一个未婚妻。”
于忧咬着颤抖的唇,喃喃地追问:“你看过她了吗?”
“谁?”家珍想装傻,且祈祷她不要再问下去了。
可是于忧下定了决心想知道。“你不要装傻了。”
家珍只好老实说出,“看过了。”
“漂亮吗?”于忧面色略青。
家珍白了她一眼,“连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媳妇,会不漂亮吗?”
“那她一定是出身与连浚门当户对的世家罗。”
家珍受不了地点头。
“她一定仪态优雅、谈吐高贵,还么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或许说出来会令忧忧死心吧。家珍考虑过后,主动告诉她其他的事。“她叫费香雪,
据说她和连浚是牛津大学博士班的同学。”
“牛什么?台湾有这么奇怪的名字的大学吗?”
“小姐,拜托,那是英国一间名校。”家珍觉得于忧真是完了,她怎么能和学历高
的千金小姐抢连浚呢?
“哦。”于忧脸红地噤口。
家玲决定狠心打断她残留的幻象。“她是美国驻法国华裔大使的千金,不仅拥有博
士学历,还会说流利的英、法和意大利文。”
“美丽又具有智慧,连浚一定会爱上她。”于忧心痛地低喃。
“忧忧,停止你对连浚的爱。”家珍命令,但想当然耳,于忧的一颗心又飞到连浚
那儿了。又是三个月后
“滚了滚!谁教你进来的?你给我滚出去!”连浚在书房内,毫不怜香惜玉地用拐
杖把费香雪赶出去,然么对着她还没完全出去的屁股用力摔上门。
费香雪的屁股被大力一撞,以极度不雅的姿态跌到地上,正好跌在连老夫人和李嬷
嬷的跟前。
“奶奶!”费香雪扑进连老夫人怀里痛哭。
自从她被连老夫人选中做连家的孙媳妇后,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将有享用不
尽、怎么花也花不完的钱。
可是,来到这里后,她被阴阳怪气的连浚折磨得整天提心吊胆,睡觉时也被连浚当
佣人呼来唤去,简直比一个外籍女佣还不如。
门再度在三个女人惊奇的目光中打开,三个女人的心中都升起一线希望。
连老夫人心想她的曾孙有望了。
李嬷嬷则希望连浚恢复大情人的风流本性,赶快为老夫人生一个宝贝曾孙。
费香雪的希望最低微、最可怜,她只希望连浚给她一声“对不起”就好。
“费香雪,下次记得把你恶心的内裤带走,”连浚把内裤准确地扔到费香雪脸上,
更恶毒地又说:“还有,你要不要脸啊!每次不穿内裤露着下体到处走,恶心死了。”
当一条鲜红蕾丝小内裤砸到费香雪脸上时,三个女人大大失望了,待听见连浚后面
那句话,连老夫人便彻底对费香雪死心了。
连老夫人现实地道:“香雪,我看你是吸引不了我的孙子…你要多少钱,尽管找我
的会计师拿。”
“我从没有被男人这么彻底羞辱过,连浚是我见过最王八的王八蛋。”费香雪十分
聪明,再气也知道连老夫人惹不得,所以把内裤砸向李嬷嬷,“连老夫人,你们连家准
备绝后吧!因为再没有女人会像我一样忍气吞声了。”
说完,她大摇大摆地离开。
李嬷嬷气道:“她还不是为了钱而忍气吞声。”
“贵枝,”贵枝是李嬷嬷的名字,连家也只有连老夫人直唤她的名字,“麻烦你扶
我到房间休息好吗?”
她虚弱地靠在墙上。
李嬷嬷扶着连老夫人到房里躺着休息,她最了解一生都为连家牺牲奉献的老夫人有
多么伤心难过。老夫人一生统御连家庞大的家产,统御千万人的生计,什么风浪没遇过,
还坚强地从没有祈求过任何人帮忙,而这一次,她的心愿是如此的微小,小少爷却不能
尽点孝心,为老夫人生一个能传香火的曾孙,他以前不是到处留情吗?怎么现在反而变
成情圣了。
“贵枝。”连老夫人生平第三次流泪:一次是她先生去世流过泪,第二次是连浚车
祸时,而这一次,她心如死灰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浚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连
家真的会绝后的。”
李嬷嬷安慰道:“不会的,再过一阵子吧,等小少爷平静下来,一定会恢复以前的
潇洒风流。”
“不!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看到我的曾孙出生,否则我死也不
能瞑目。”连老夫人激动地哭道。
“大吉大利,夫人,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李嬷嬷也跟着流
下老泪。
“我真没用,”连老夫人含恨地呐喊。“怎么劝也劝不听,骂也骂得我牙齿都掉一
颗了,浚还是不肯为我生一个曾孙。难道要我强迫他去做手术,把他体内的精子取出来
吗?”
“啊!或许有办法了。”李嬷嬷突然大叫。
连老夫人的眼泪立即停止,睁着大眼,“你有什么好办法?”
“可是……”
“快说。”连老夫人命令。
“或许有一个女人可以改变小少爷。”
“谁?”连老夫人突然像个少女般满含期待。
“于忧。”
“什么,那个女孩?我还要她为浚的腿偿命呢!”
一想到那个罪魁祸首,连老夫人的火气又旺了。
“可是,她对小少爷的影响力不同凡响。”李嬷嬷对连老夫人说出她与连浚和于忧
相处一天的微妙情形。
连老夫人听了,当机立断他说:“叫司机备车,我们立刻出发到警局把她带回来。
等她为我生一个曾孙后,我或许可以饶她不死。”
十分钟后,连老夫人带着李嬷嬷坐进豪华轿车,往警局出发。
第九章
“于忧,你有会客。”警察过来,把她带到警局的贵宾室。
奇怪,会是谁呢?以前都是家珍到拘留所的会客室啊。
“嬷嬷!”于忧在贵宾室见到李嬷嬷时好惊讶,而她身边还坐着连老夫人。
连老夫人背脊僵直,连睥睨她都不屑。她苛责地命令于忧,“你给我跪下。”
于忧不服。“我为什么要跪?”
连老夫人盛气凌人地回答:“如果你想见我孙子的话,就给我跪下。”
“你真的会让我见他吗?”于忧没有得到回答就下跪,因为她不愿放弃任何能见到
连浚的希望。
“只要你答应帮我生一个曾孙,我就让你们见面。”连老夫人说出的条件吓了于忧
一跳,可是也燃起她的希望。
她只渴望见他,一面,只想见他一面就满足了。然后她会逃,不再被连老夫人抓到。
毕竟,经过六个月的希望与失望交互折磨,她悲惨地知道连老夫人会置她于死地。
见连老夫人似乎又有意刁难,她赶快回答:“我答应。”
连老夫人冷笑,这小婊子在打什么主意她会不知道吗?她是何等人物,会任这小婊
子耍花样!她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就要让这婊子在怀她高贵的曾孙前尝尽苦头,
否则她心有不甘。
即便在这个时候,连老夫人对于忧毁掉连浚一条腿的恨意,仍与日俱增。
这么下贱的女人,怎么有资格怀她的曾孙呢!话又说回来,如果于忧没办法吸引浚,
她就要把于忧关到监狱一辈子。
“带她走,”连老夫人昂首率先走出去,李嬷嬷跟在其后。
出了警察局,于忧仰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她现在才发觉自由真的很可贵。这六个
月,她被关在拘留所中想了很多,也成长了许多。
或许,对连浚的爱是她今生的束缚,但那必须建立在互信互爱的基础上,她只想再
见他一面,然后带走最美的回忆,然而想到将永远离开他,泪水不禁又泉涌而出,她转
头背对两位老人家,偷偷抹去眼泪。
半小时后,车子回到连浚的别墅。
于忧看着窗外熟悉的一草一木,满怀着期待和紧张。连浚一定会对她破口大骂,她
得有心理准备才好车子在门廊前停下,两名健壮的忠心老仆从屋内匆匆走出来迎接她们,
连老夫人立刻下令,“抓住这个女的。”
“你们想干嘛?”于忧六个月没有晒过阳光的脸更形苍白了,她的挣扎在两双紧箝
着她的粗壮手臂下,只有弄伤自己的份,“连老夫人,你骗我!”难道她想在这里动用
私刑吗?
连老夫人冷酷地笑都不笑,冰冷面具下的脸孔却有得意的快感。“我没有骗你,只
是我必须防着你逃出这里。”
她知道自己打算逃的计画!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啊,又要怎样她才肯放过她?
她被困住了,怎么办?
于忧慌乱地问,“如果我真帮你生一个曾孙,你真会放我走吗?”
“会,当然会。”连老夫人终于笑了,笑得比任何动物都要冷血,“我只要孩子,
留下你这个婊子干嘛?”
于忧整颗心都寒了,可是她再也没有害怕的余地,她被强迫带到顶楼一间与外界隔
绝的房间。
“脱光她的衣服,拷住她。”连老夫人面无表情地命令。
“不!”于忧被极尽羞辱地脱尽衣服,右脚的脚踝像犯人般被拷了脚镣,脚镣的另
一端固定在房间的角落,有很长的铁链足以任她在房内活动自如,却逃不出去。然而更
羞辱人的是,她找不到任何一件可以蔽体的布料,她只得蜷缩在墙角。
所幸,两个老仆在帮她脱了衣服后立即被赶出去。
连老夫人高高在上地睥睨她。“我可以想见我的孙子为什么曾对你着迷过,因为你
有一副婊子的身材。”
于忧恨恨地抬头顶撞她,“你别忘了,我这个低贱的婊子即将为连浚生下你们连家
高贵的后裔。”
“但我的曾孙永远不会知道有你这个婊子母亲。”
于忧脸色刷白地看着她,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威胁吗?还是,她真会在她为连家生
下孩子后杀了她?
她怕连老夫人,真的很怕。
“贵枝,我们走。”连老夫人临走前还回头对她做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于忧在空洞的房间内哭泣出声,在这里,真的是没人能救她了。
晚餐由李嬷嬷亲自送过来,看见于忧还是蜷缩在同一个角落,似乎没移动过,她好
心地劝道:“忍耐点,夫人只是太想要一个曾孙,才会出此下策。”
“不用你假好心。”于忧头也不抬,拿起餐盘上的饭一点一点地吃,可是泪水却不
争气地一滴一滴落进饭碗里。
“唉!等你为小少爷生下~个孩子,你就自由了。”李嬷嬷叹气后安慰她,“你不
是很想见到小少爷吗?晚点你就会见到他了。”
于忧倏地抬起头,眼里燃起一线希望。“你们真的会让找见到他吗?”
“说你傻还真傻。”李嬷嬷笑得很怅然,仿佛做了心事,但她的确是为了老夫人,
什么事都愿意做。
“我们不让你和小少爷见面,怎么让你怀孩子?”
于忧没这么乐观,“连浚和你们所有人一样,一口咬定我背叛他,他一定不会肯碰
我。”
“他会。你一定会求他占有你,”李嬷嬷喃喃说着。
“爱是公平的感受,所以我不会求他。”说完后,于忧专心吃饭。
李嬷嬷一直看看她吃完所有的食物,才面有愧色地带着空碗盘离开。
※ ※ ※
天色暗了,于忧凄凉地看着四周,这里比拘留所还糟。在拘留所,她至少还有人权;
而在这里,她像只狗般被脱光衣服。
渐渐地,她觉得热了起来,几十分钟后,体内的燥热愈升愈高,她不再介意自己没
有穿衣服,不一会儿,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而且还不由自主地呻吟着。
是欲望!她闭上眼睛,回想连浚厚实的胸膛,和每回激昂狂野地做爱,体内欲望的
波潮跟着狂烈。
她的欲望来得无缘无故,难道……
她被下药了!
李嬷嬷悄悄进到于忧的房间,揭开她的镣铐。
“李嬷嬷……”于忧睁开因欲望而氤氲的眼睛。
“我被下药了,对不对?”
“嗯,别担心,是春药。”李嬷嬷用冰水帮她擦拭燥热的身躯。
于忧舒服地呻吟。“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我都答应连老夫人了呀!”
“是小少爷。”李嬷嬷边帮她套上一件衣服边说,“他自从车祸后,变得不近女色,
我们认为他需要强力的诱惑。”
“你们好卑鄙!”于忧为自己竟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局面而流泪,“你们有没有想过,
连浚恨我,他未必肯跟我做爱。”
李嬷嬷安慰她,“不会的,小少爷对你的感觉很特别。你只要肯下功夫诱惑他,他
一定会屈服。”
欲望的波潮又席卷向她,于忧抓住李嬷嬷。“李嬷嬷,我求你,给我解药好吗?我
好痛苦。”
“来,我带你到小少爷的房里。”李嬷嬷扶起她。
“不!”她哭喊,“你们不守信,我不要帮连老夫人生小孩了。”
“乖。”李嬷嬷哄她,觉得自己好像推清纯少女入火坑的妈妈桑。“你必须这么做,
否则你今夜会生不如死。”
“我宁愿死!”她痛苦地蜷着身体,滚到一边。
李嬷嬷警告道:“于忧,别傻气了。我们下了很重的分量,就是要你今晚屈服,我
们查过你的病历,这几天是你的排卵期,或许你令晚就会怀孕了。”
“不要,”她痛苦地低吟。“我不要生了孩子又被抱走。”
李嬷嬷只好发出更严厉的警告。“你是不是要我叫来帮你脱衣服的花农把你抱到小
少爷房里?”
“不!”她紧闭着眼,抗拒一波波的高潮。
“你再不起来,我真要去叫人把你抬去罗!”
“不要,我自己走,”她从床上起来,不允许自己再受更多的侮辱。
李嬷嬷扶着于忧走下楼,于忧数度因不适而停下来,李嬷嬷也开始可怜她了,难道
她们下的药真的太重?
“进去吧。”李嬷嬷帮于忧开门,重新脱光她的衣服,轻轻把她推递去。
“我……”于忧回头,却立刻觉悟自己无人可救的处境。好吧,她为连浚受尽折磨,
这笔帐就向连浚讨回吧。
她悄悄接近床边,月光洒进室内,他的俊美在月光下展现出阳刚之美。好神奇的他,
教她深深爱上。
她轻轻拉开覆盖在他身上的被单,她微笑着看到他一如从前裸睡的习惯。她的视线
由他线条俊美的脸部往下,停留在他右腿的义肢上。那只象徵残缺的腿,在她眼里并不
丑陋,反而柔和了他全身刚硬的线条。
“哦。”春药的药性又发作了,于忧无声无息溜上床,贴住他冰凉的身体,她舒服
地又呻吟一声……
“于忧……”连浚呓语,他正梦到于忧,他伸出大掌攫住她可爱的后脑勺,拉下她
的头,重重吻住似梦似真的她。
欲望回来了,他们好像回到过去,激烈地做爱。最后,在对方体内得到最大的满足。
于忧的欲望得到满足,终于沉沉睡去。连浚也是,他自以为在梦中得到满足,所以
乐于再度进入梦乡。
※ ※ ※
“哦……”于忧又呻吟着醒来,欲望像条火龙般主宰她的身体,上一次愉快的经历,
使她更渴望连浚男性阳刚的身体。
可是这一回他睡得好熟,她怎么也唤不起起他的欲望。她颓丧地坐在他旁边,突然
瞄到他男性突起的象征。
她记起了有一次连浚教导她,说女人只要吻男人的那里,除非男人死了才没欲望。
她微笑的俯下头开始试验。果然,他的欲望倏地勃起。就在她欢喜地要坐上他的小腹,
享受成果时,却被硬生生地推下床。
“该死的,你是什么鬼?”连浚愤恨地扭开电灯,他惊讶地看着跌下床的女人。
“于忧!”
她好痛苦,感觉体内有一个空虚的大洞,急需他的填补。面对他的愤怒,她还是恳
求出声,“连浚,给我,好吗?”
他动作不甚方便地下床,把她从地板揪起。“我的天,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得这
么淫荡?”
“我是被——”
“被雷光养大的胃口吗?”
“我……”她闭上眼睛,承受药性发作的煎熬。
“刚才我不是在作梦吗?”他嫌恶地想起。“刚才你强暴了我,而你现在又打算再
做一次。”
“对不起。”她伸出手,好想碰触他。
“你真恶心。”他嫌恶地把她拍开,她又跌坐在地,他坐在床沿苛刻地审视并质问
她,“你在拿了我的钱之后,跟雷光偷偷摸摸做过几次?”
于忧把脸埋进曲起的双膝里,双臂紧紧抱着自己。
欲望太痛苦了;令她无法反驳他严苛,不公的指控。
他看着和月光一样洁白无瑕的她,只可惜,她骨子里是个娼妓。他又咒骂了她一些
不堪入耳的字汇,他认为她的沉默就是默认。
“说,你怎么进入我房间的?”仿佛厌倦了她的沉默,他等待她的回答,可等了半
晌仍等不到,他只好擅自帮她下定论,“娼妓就是娼妓,总有办法进入男人的房间。”
他每一项恶毒的指控都深深伤了她的心,可是她无法驳回去,因为她要全心全力对
抗体内的恶龙,如果她真的屈服于体内的恶龙,她就是他口中名副其实的娼妓了。
“可怜的女人,”连浚认为她的欲求不满是刚才挑逗他的后遗症,于是逗着她。
“想要我的身体吗?”
她犹豫了好久才点头。
“说出来。”他气愤她的沉默,她以前很爱说话的。因为雷光的死而改变了吗?哼,
他就不信制不了她。“说出来,我就满足你。”
她沙哑地开口说道:“想。”
“再做一次你刚刚所做的。”那是一种女人带给男人的极大享受,他平躺下来期待
着。
于忧扭头看他,缓缓的,她起身爬上床,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伸出舌头,在他的鄙夷
中挑逗他。
过了好久,他的欲望始终被他自己控制着。他讥嘲地笑道:“怎么样?你以为你有
娼妓娴熟的技巧就可以任意强暴男人吗?”
她受辱地停止动作,溜下床跑到房间离他最远的角落,可怜地哭泣。
“回来!”他低吼。
他又要耍她了吗?耍她很好玩吗?她紧咬的唇都出血了,掐住双臂克制欲望的手指
也掐得更紧了。
“该死!你真的这么饥渴吗?”他下床想把她抓回床上。可是还不习惯脚的不方便,
他出糗地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摔出他满腔潜藏的怒火,而他很乐意把怒火发泄在她欢迎的躯体上。加上
六个月相思的煎熬,他急切地把她压倒在地,一次一次把自己的身体叠上去,好几次还
故意狂野粗暴地弄痛她。
天刚破晓,于忧就被李嬷嬷摇醒了。
“我来带你回房间。”
于忧顺从地随她回去。
“我帮你放好了洗澡水。”李嬷嬷实在不忍心看她一反往日天真无忧的脸。
于忧不说一句话就进入浴室,她滑进浴缸,扭开水笼头后放声痛哭。她真的觉得自
己像个娼妓被人利用,肮脏、龌龊,彻底地被羞辱。
接下来的两周,于忧房间的门都被深锁。
她没有再被下药,晚上也没有被带去任连浚侮辱。每天除了李嬷嬷运来三餐外,她
几乎与世隔绝。
连浚此时和连老夫人、李嬷嬷一起享用午餐,奶奶自从他和于忧发生关系后,就不
再唠叨不休了。
开始的一周,他尽量避免待在家里,而最近的一周,他开始四处游荡,有意无意寻
找于忧的踪影。但她似乎不住在这里,因为他从来没看过她。
他忍不住问:“奶奶,于忧不是住在家里吗?”
“嗯。”连老夫人低调地哼了声。她不希望孙子和妓女耽溺在一块,所以没有再安
排于忧到连浚的房间。除非她没有受孕,再另作安排。
“她在哪里?”他感到不对劲。
“顶楼的房间。”
“那间房是上锁的,”他有注意到那间安静且上了锁的房间。
“对,因为她与雷光同谋,所以我把她关在里面怕她逃走。”连老夫人丢给他~个
“不要再问下去”的脸色。
连浚看懂她的暗示,只得转开话题。
午餐后,连浚回到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公事,过了一个小时.他丢下同样一份空
白而没有批示的公文。
不管任何时候,于忧的倩影都徘徊在他脑海里。甚至还没到夜晚,他就渴望她甜美
的身体。
再也忍不住了,他走出书房,到钥匙库找出顶楼房间的钥匙,然后直奔三楼,打开
门进去。
他很快地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她,她竟然是赤裸的睡苦,似乎睡得很甜美。她的睡容
一向甜美似仙。
他恶意地把拐杖丢在地上,在寂静无声的房里,造成一声巨响。
于忧从睡梦中惊醒,仰起头迎视他,“连浚!”
“嗨,于忧。”
“你来干嘛?”于忧别开脸。不看他。
她冰冷的表情激怒了他。他嘲讽地看着她光溜溜的身体。“天啊,你真是愈来愈淫
荡,连衣服都不穿了。”
她仍低垂着脸,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你以为逃避我的问题就行了吗?”连浚邪恶地蹲下身。她的头发好长了,他用手
从后面中分往前拨开遮住她胸脯的发,忍不住抚摸上她白玉般的美背。感觉她身体一僵,
他压抑下自己轻易被挑起的欲望,轻笑着说:“你的身体逃不过我的触摸。”
“是你奶奶要你来让我怀孕的吗?”她把脸贴向墙壁,瞧不起他地低哼,“怎么,
腿断了一只就变成乖宝宝了吗?”
“你在说什么?”他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对他,惊异于她脸上的泪和苍白毫无血色的
肌肤。“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都没有出去晒太阳吗?”
“你不用假惺惺了,我会帮你生一个孩子,然后永远离开这个恶魔窟。”她咬开他
的手。
他恍然大悟。“我奶奶把你关在这里。”
“你不用假装那不是你的意思。”
“多久了?”她没回答,他又愤怒地大吼一次。“多久了?”
“多久并不重要,我只想赶快怀孕生子,然后把孩子扔给你们,我想离开这里。”
她淌着无助可怜的泪水。
“可恶!”他注意到周遭环境,没有一件可以蔽体的布料,难怪她赤裸着。他把视
线调回她的身上,心犹如刀割,仿佛他最心爱的娃娃遭人凌虐。忽然一道银光掠过他的
眼角,他抓起她缩在内侧的右脚,是一副银脚镣,“他们竟然囚禁你!”
“算我倒楣认识了你这号大人物,算我倒楣被误认害你断了条腿,”于忧不理他,
自言自语地说。“帮你生了孩子后,过去我们的前情旧债就一笔勾消,就当我从没认识
过你。”
“不管你是娼妓,婊子,妓女都好,”他脱下衬衫让她蔽体,“我奶奶做得太过分,
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她尖叫:“你敢叫我娼妓、婊子、妓女!”
这一点他就无法苟同她了,他提醒她两周前的那一晚,她激清的表现以那三个名词
形容再适合也不过。
“那夭我被下了药!”她紧紧抓住两周来唯一一件加在她身上的衣服,“她们为了
要让我怀孕,在我的饭里下了春药。”
“什么!”连浚已经怒不可遏了,他恨不得把奶奶踢出他的屋子。可是当务之急,
是先解决她的问题。
于忧看出了他的软化,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连浚,你愿意放我走,是吗?”
愕了一下,他大笑。“于忧,就算我精神上排斥你是雷光的女人,但我的身体仍需
要你来满足。”
“你可以找任何女人!”
“这点我们先不要争议,走,我带你出去。”连浚搂着她。
“我要离开这个魔窟。”她坚持,“不然我受这么多苦为什么?就是因为那样才能
彻底摆脱你那个恶魔奶奶。”
“我奶奶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他干脆抱她到他的房间。“记得吗?这里
才是你的房间。”
“连浚。”她重新感到被他呵护的温暖,可是来不及了。“我是说真的,我只想离
开你,我无法再跟你生活了。”
这时有人敲门,打断他们的谈话。
“进来。”连浚不耐烦地喊着。
“小少爷,冷风先生的来电,说有重要事情。”佣人拿着电话进来。
他接了过来,“冷风,有屁快放,我很忙。”
“连浚,你猜我最近发现了什么事?”冷风精神奕奕的开口就问。
“先生,我管你发现了恐龙还是新慧星,我很忙。”连浚躺到于忧身边,以温柔的
眼神要她忍耐~会儿。
“连先生,抬头看你房间的天花板吧,我打算播一出精采的连续剧供你欣赏,”冷
风用卫星从美国直接把画面传送到连浚房间的天花板。“它播完会自动停止。不用感谢
我,因为我也很内疚发现得太晚。拜拜。”
天花板上播出的是于忧那天和雷光及父母相聚的经过,全程被偷录了下来。只是,
冷风一直都没有发觉那天的事有蹊跷,一直到刚刚,他才发现了硬碟里的这个档案。
看完后,连浚满含内疚地向于忧道歉,“对不起,你愿意原谅我吗?”
于忧冷静他说:“我只要你放我走。”
“你真的要走出我的生命?”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又问:“如果我要你嫁给我
呢?”
“不,”她一口拒绝。
“我是全球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耶!”连浚从没想到有需要推销自己的一天。
“很抱歉,我这个妓女、娼妓、婊子配不上你高贵的血统。”她真的对他已心灰意
冷了。因为他的态度依然是那么玩世不恭,以为全天下女人都该拜倒在他脚下,那她于
忧算什么?为他忍受那么多苦,人格又被误会得那么惨。
“好吧,这个先不讨论,”他相信她只是虚伪地拒绝而已,他把她拉起来,服侍她
穿上衣服。“我们去找奶奶算帐。”
“喂,你想干嘛?”她被他拉着跑下楼,他又是那个她熟悉而所爱的男人了。
“不给奶奶下一点马威,以后你怎么当我的老婆。会被她压得死死的。”连浚已经
帮她规画好前景了。
“我不嫁你!”她绝不幻想嫁入豪门,因为豪门太可怕了。
“由不得你。”他带着她在“来禧”的音乐室找到连老夫人和李嬷嬷,他小声地问
于忧:“你打算怎么报复我奶奶?”
“我……”有他在身边,连老夫人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我帮你决定。”
结果连浚下令,从今以后,有于忧在的地方连老夫人就要避开,因为于忧不想再见
到她。
而威风八面的连老夫人和李嬷嬷则颜面扫地的在“来禧”的员工面前,当场被赶出
去。
“啊,大快人心。”连浚为她欢呼。“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连浚,是不是我有什么要求你都会允诺?”于忧询问。
“嗯。”他爽快地答应。
“让我离开。”
他温柔地抱住她,“忧,你真的毋需害怕,因为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
“就是有你在身边才可怕。”于忧说出真正想离开他的原因,“你是个高贵的富豪,
而我只是个小小的市民。当我触怒天威时,天地都开始变色了,你过去对我的坏,我认
了;对你过去的好,我无福消受。”
“那你到底要怎样?”他吼道。
“我想去读书,学英文,还有很多很多……”
“那些我们结婚后,你都可以学。”
她微笑地摇头。“不,你只会瞧不起我。”
“我的天!”他受不了地附在她的唇边低喊。“我谈真爱,你却在谈尊严。”
他现在就伤到她的自尊了,可是她没有说出口,只是这么对他说:“给我一年的时
间过自己的生活,考虑这一切好吗?”
“一定要这样?”他沉住气地问。
“嗯。”
“好,我答应你,”连浚扬起一道狂傲的眉接受她的要求。
一年后
于忧在一所大学选修学分,由于今天没课,她就把家珍约了出来。
“家珍,我想结婚了。”她宣布。
“你早该跟连浚结婚了,”家珍总笑她笨,一年前雨过天青,连浚要娶她时就该嫁
了。
“我不是要嫁连浚,”于忧拿出一张男人的相片。“他是我的同班同学,长得不
错。”
“你在搞什么鬼?”家珍实在搞不懂她。
“你先别管,总之,你来当我的伴娘就是了。”她要求。
“我不要。”家珍拒绝。“我是站在连浚这国的,他有钱有势嘛。做人不会认路不
要紧,但要懂得往钱看。”
“哎哟,你不来就算了,看你是我的好姐妹才找你的,”她递了张教堂的名片给她,
潇洒的说:“我下午就要结婚了,哪,教堂地址给你,要来不来随你便。”
家珍看了名片一眼,在于忧走后,她立刻拨电话到联洲集团的香港总公司,连浚的
专线。
她现在是人以友贵,因为她是于忧的亲密朋友,所以她老公公司有许多工程都是朕
洲直接承包下来的。相对于众多大工程,她走狗点是对连浚小小的回馈,可对于忧却是
大大的出卖,当连浚出国时,她就帮他牢牢地看住于忧,连她上几回厕所都向他报告得
一清二楚。
“什么?于忧要结婚了!”连浚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他不顾与会人士,急得从
座位上跳起来。
联洲集团的其他四巨头也拉长了耳朵凝听,他们一致觉得对连浚和于忧一年前的恋
情有极大的亏欠,所以当连浚在会议中提早离席时,他们四位也跟着站起来表示与连浚
同进退。
大会的主席大喊:“各位,你们同时离开,那会议还要不要开?”
柯漠微笑。“随便你们吧。”
说完,五人潇洒地一同离席。
在台北市郊的一所小教堂内,于忧穿着一件去年连浚送给她的白色香奈儿洋装,勾
着“未婚夫”的手,并肩站在圣坛前。
证婚的牧师已经在新娘的暗示下蓄意拉长了祝福的话语,突地,他抬头看见教堂外
引发一阵骚动,他立刻问道:“新娘,你愿不愿意嫁给新郎?”
连浚冲进门内大喊:“她只愿意嫁给我!”
冷风小小声地问身旁的柯漠,“于忧不是佛教徒吗?怎么选择教堂呢?”
柯漠了然地微微一笑。“我们都被于忧将了一军。”
阎君也领悟了。“嫁鸡随鸡嘛。”
“原来如此,”乔喻同样明白了。
于忧在红毯的那端质问:“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连浚玉树临风地朝她走来。“我宣布,我败给你了。”
于忧期待的脸上一片潮红。
连浚来到她面前单膝跪下,但一点也不减其英挺俊逸的英姿。
“你说过,除非你死了才向我下跪。”于忧含着泪说。
他温柔地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的泪,“男儿膝下有黄金,从今后我的生命只属于你。”
她跪下来握住他的手。“女人膝下钻石、黄金、黑金、白金、水晶,什么金都有我
全不要,我只要你,我夫连浚。”
于忧今天早上翻到了那张纸条,她看得懂英文了,而她看过后,只想立刻嫁给他。
因为他为她痴痴地数了一整夜的星星。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