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二钗之李纨三难贾宝玉
一 替天行淫
词曰:
可怜风月债难酬,顽石投胎解花愁;最是朱颜容易老,十二金钗竞风流。
羞向郎前秀阴牝,挠乱花钗坠画楼;敲断暮钟眠未得,金陵一觉水空流。
话说贾宝玉乃世袭荣国公贾代善之孙,工部员外郎贾政次子,别号怡红宝玉、绦洞花王、富贵闲人。本是女娲炼就的一块顽石,因无才不得入选补天。该石自经锻炼之後,通了灵性,自去自来,可大可小。被警幻仙子留在赤霞宫中,名为赤霞宫神瑛侍者。却被一僧一道携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走了一遭,落胎贾府时口衔的美玉,上有「通灵宝玉」四字。正是那荣国府里的魔根祸胎、混世魔王。
那日,宝玉躺在侄媳秦可卿床榻上,渐渐困倦,便恍恍惚惚地睡去。犹似秦氏在前,悠悠荡荡,跟着秦氏到了一处。但见朱栏玉砌,绿树清溪,真是人迹不逢,飞尘罕到。
宝玉在梦中欢喜,想道:「这个地方儿有趣!我若能在这里过一生,强如天天被父母师傅管束呢!」正在胡思乱想,听见山後有人作歌曰: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宝玉听了,是个女孩儿的声气。歌音未息,早见那边走出一个美人来,蹁跹袅娜,与凡人大不相同。宝玉见是一个仙姑,喜的忙来作揖,笑问道:「神仙姐姐,不知从哪里来,如今要往哪里去?我也不知这里是何处,望乞携带。」那仙姑道:「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今日与尔相逢,亦非偶然。因知你乃风流冤家,恐将造劫历世,是以前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此离吾境不远,可试随我一游否?」宝玉听了喜悦非常,竟随着这仙姑到了一个所在,忽见前面有一座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境」四大字,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上面横书着四个大字,道是「孽海情天」。
也有一副对联,大书云: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
宝玉心下自思道:「原来如此。但不知『古今之情』与我何干,又为何我有『风月之债』?从今倒要领略领略。」宝玉只顾如此一想,当下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几处写着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
宝玉看了,因向仙姑道:「敢烦仙姑引我到那各司中游玩游玩,不知可使得麽?」仙姑道:「此中各司存的是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尔乃凡眼尘躯,未便先知的。」宝玉听了,哪里肯舍,又再三地恳求。那警幻便说:「也罢,若与你结体有缘者,则可在此司内略随喜随喜罢。」宝玉喜不自胜,抬头看这司的匾上,乃是「薄命司」三字,两边写着对联道: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宝玉看了,便知感叹。进入门中,只见有数个大橱,皆用封条封着,看那封条上皆有各省字样。警幻只拣与宝玉关联者看,只见那边橱上封条大书「金陵十二钗正册」。
宝玉因问:「何为『金陵十二钗正册』?」
警幻道:「即尔府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册,故为正册。」宝玉道:「如今单我们家里上上下下就有几百个女孩 儿,怎麽只十二个女子?」警幻微笑道:「一府女子固多,不过择与你有宿世孽缘者录之,两边二橱则又次之。」宝玉再看下首一橱,上写着「金陵十二钗副册」,又一橱上写着「金陵十二钗又副册」。
宝玉还欲细察时,那仙姑知他天分高明、性情颖慧,恐泄漏天机,便掩了卷册,笑道:「你前身乃一通灵宝玉,如今遗落红尘,命犯桃花,人间多情女子恐在劫难逃也!此三册女子皆你欠下的风流艳债。」宝玉听如此说,便唬得魂飞魄散,果觉自形污秽不堪。
警幻忙携住宝玉的手,笑道:「你却不知原委。适从宁府经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富贵流传,已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我等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者。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用情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仙姑偶来,望先以情慾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他跳出迷人圈子,入於正路,便是吾兄弟之幸了。『如此嘱吾,故发慈心,故引了你到此处。先以府里上中下三等女子的终身册籍供尔熟玩,你归去後,须行淫於肉、意淫於灵,偿还那情缘孽债,遍历那饮馔声色之幻。慾海无涯,回头是岸,或冀你将来一悟,未可知也。」又取了一册春宫图谱与宝玉。
宝玉揭开看时,分别是「黛玉思春、宝钗前戏、熙凤色诱、探春露阴、惜春双修、迎春上位、元春翘臀、李纨自渎、妙玉品箫、湘云裸卧、巧姐承欢、可卿抖乳。」宝玉哪见过这等风物劳什,不免瞧得心旌摇荡、头昏眼花。
警幻见宝玉迷惑不解,因叹:「痴儿竟尚未悟!」便送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中,其间铺陈之盛,乃素所未见之物。更可骇者,早有一位仙姬在内,其鲜艳妩媚大似宝钗,袅娜风流又如黛玉。
正不知是何意,忽见警幻说道:「尘世中多少富贵之家,那些绿窗风月,绣阁烟霞,皆被那些淫污纨裤与流荡女子玷辱了。更可恨者,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为解,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饰非掩丑之语耳。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宝玉听了,唬得慌忙答道:「仙姑差了:我因懒於读书,家父母尚每垂训饬,岂敢再冒『淫』字?况且年纪尚幼,不知『淫』为何事。」警幻道:「非也。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滥淫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惟『意淫』二字,可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虽可为良友,却於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
今既遇尔祖宁荣二公剖腹深嘱,吾不忍子独为我闺阁增光而见弃於世道。故引子前来,醉以美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表字可卿者许配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不过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然如此,何况尘世之情景呢!从今後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间,委身於经济之道。」说毕,秘授以云雨之事,命之:「男女交媾之法,仍天地人伦之道。传汝房中秘术,汝可替天行淫,普洒玉露滋润闺房,化解怨女旷妇之缠绵郁结。切不可做那钻穴逾墙、酿祸闺阃、荼毒天下无辜妇人之事。所嘱之言,汝当记取。」便推宝玉入房中,将门掩上自去。
宝玉恍恍惚惚,依着警幻「替天行淫」所嘱,未免作起儿女的事来,也难以尽述。至次日,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与可卿难解难分。
却说,那宝玉经此南轲一梦後,心存灵境,抱定「替天行淫」之心,莫忘「偿风月债」之愿。便按图索骥、知遇那金陵十二钗等秦淮佳丽,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恨不能罗尽天下佳人,行那抱玉偎香之乐事,结那采阴绸谬之趣缘。唯愿娇妾盈座,美色环回。
所幸宝玉平生虽风流倜傥、偎香怜玉,却风流而不下流,性感而不让人反感。
男欢女爱,皆属两相情愿。否则,人间又添几多怨女。
此後,宝玉嚐尽风花雪月,遍历天下闺秀,终有一日,大彻大悟,领会「福善祸淫、引觉情痴」之理。於是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终於色极而空,斩却红尘的情思缠绵,走入玄妙。
到结尾处,宝玉高魁贵子,了却尘缘,与那一僧一道,遁入空门,飘然登岸而去。可谓:缘来缘去缘如水,情起情灭情难消。
却说摹写房帷之乐,不无近於淫亵。为教後世良家子弟,芹溪居士曹雪芹自云:「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後,故将风月真事隐去,而藉通灵之说,自着《红楼梦》(又名《石头记》)一书,以告天下;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破一时之闷,醒同人之目,不亦宜乎?」《红楼梦》书中亦只是实录家庭琐事,绝无伤时诲淫之病。却多用移风易俗之法,故曰「贾雨村」云云,以因势而利导而劝戒後生。总是要引人看到收场处,才知结果识警戒。中间用「梦」「幻」等字,却是此书本旨,兼寓提醒阅者之意。
然而,淫书实以《红楼梦》为最,盖描摹痴男女情性,其字面绝不露一淫字,令人目想神游,而意为之移,所谓大盗不操戈矛也。宝玉与金陵十二钗等红粉佳人,男亲女授,解衣入牝,合衾并枕,思之羡煞人也!闺中韵事,虽尽其妙,世人却难以知晓。为饷广大读者,後世红学家多方求证。其中事迹,散见於诸位大家名作。
小可无才,不避简陋,草作《金陵十二钗》之系列短篇如《栊翠庵宝玉品茗问禅》、《贾宝玉行孝姨舅娘》。闺阁闲情,欲完其备。但此间轶事几近荒唐,无据可考,与曹公雪芹之本意已相去甚远。看官阅後,仅供娱乐,尽可一笑置之。
却说上回说道宝玉与薛姨妈几番云雨,交股而眠。天色微明,宝玉口中喏喏道:「坏了!坏了!」不知到底作何光景,且听以下分解。
二 李纨掌社
且说宝玉春梦醒来,方忆起次日辰时父亲贾政要考问功课一事,平日不磨枪,临时也没抱佛脚,唬得心胆俱裂。不及梳洗打理,便蓬头散发奔贾政书房而来。
众清客却报,老爷已入朝面圣去了。
原来,贾政自元妃归省之後,居官更加勤慎,以期仰答皇恩。皇上见他人品端方,风声清肃,虽非科第出身,却是书香世代,因特将他点了学差,也无非是选拔真才之意。这贾政只得奉了旨,择於八月二十日起身。是日拜别过宗祠及贾母,便起身而去。宝玉等如何送行,以及贾政出差外面诸事,不及细述。
单表宝玉自贾政起身之後,每日在园中任意纵性游荡,真把光阴虚渡,岁月空添。宝玉等仍不过在园中嬉游吟咏不提。
这日甚觉无聊,便往贾母王夫人处来混了一混,仍旧进园来了。刚换了衣裳,只见三姑娘探春的丫鬟翠墨进来,手里拿着一幅花笺,送与他看。原来竟是邀请大观园众人结诗社,旨在「宴集诗人於风庭月榭;醉飞吟盏於帘杏溪桃」。
宝玉看了,不觉喜得拍手笑道:「倒是三妹妹高雅,我如今就去商议。」一面说,一面同翠墨往秋爽斋来,只见宝钗、黛玉、迎春、惜春已都在那里了。
众人见他进来,都大笑说:「又来了一个。」宝玉道:「这是一件正经大事,大家鼓舞起来,别你谦我让的。各有主意只管说出来,大家评论。宝姐姐也出个主意,林妹妹也说句话儿。」宝钗道:「你忙什麽!人还不全呢!」一语未了,李纨也来了,进门笑道:「雅的很哪!要起诗社,我自举我掌坛。
前儿春天,我原有这个意思的,想了一想,我又不会做诗,瞎闹什麽,因而也忘了,就没有说。既是三妹妹高兴,我就帮着你作兴起来。」黛玉道:「既然定要起诗社,咱们就是诗翁了,先把这些『姐妹叔嫂』的字样改了才不俗。」李纨道:「极是。何不起个别号,彼此称呼倒雅?我是定了『稻香老农』,再无人占的。」接下来,黛玉被封作『潇湘妃子』,宝钗封为『蘅芜君』,探春封为『蕉下客』。迎春就叫作『菱洲』,惜春叫作『藕榭』。
宝玉道:「我呢?你们也替我想一个。」宝钗笑道:「你的号早有了:『无事忙。』三字恰当得很!」李纨道:「你还是你的旧号『绦洞花主』就是了。」宝玉笑道:「当不起,当不起!倒是随你们混叫去罢。」黛玉道:「混叫如何使得!你既住怡红院,索性叫『怡红宝玉』不好?」众人道:「也好。」李纨道:「就是这样好。但序齿我大,你们都要依我的主意,管教说了大家合意。我们七个人起社,我和二姑娘四姑娘都不会做诗,须得让出我们三个人去。
我们三个人各分一件事。」
探春笑道:「已有了号,还只管这样称呼,不如不有了。以後错了,也要立个罚约才好。」李纨道:「我那里地方儿大,竟在我那里作社,我虽不能做诗,这些诗人竟不厌俗,容我做个东道主人,我自然也清雅起来了;还要推我做社长。我一个社长自然不够,必要再请两位副社长,就请菱洲藕榭二位学究来,一位出题限韵,一位誊录监场。既立定了社,便要立下章程。若违了罚约,一律清白处治。是这麽着就起,若不依我,我也不敢附骥了。」众人均点头称是。
迎春惜春本性懒於诗词,又有薛林在前,听了这话,深合己意,二人皆说:
「是极。」宝玉道:「既这样,咱们就往稻香村去。」李纨道:「都是你忙。今日不过商议了,等我再请。」探春道:「到底要起个社名才是。俗了又不好,忒新了刁钻古怪也不好。可巧才是海棠诗开端,就叫个『海棠诗社』罢。虽然俗些,因真有此事,也就不碍了。」宝玉与众人都说好。说毕,大家又说了一回闲话儿,各自散去。不在话下。
闲言少叙,一日正是李纨做东道,诗社聚会稻花村,胜者有奖,输者受罚。
且说宝玉接书,便从怡红院一径踱来。径自步出轩中,不觉天色渐晚,仰见一轮皓月万里无云,春光正皎,走过几幢楼阁,但觉清风飒飒、暗香浮云,心中感叹:「冬去几时,忽尔春来矣,人生几何,须要及时行乐。」转过山怀,稻香村黄泥院墙中,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轳之属;有几百枝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
宝玉且走且叹,啧啧称奇,真叫「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进得屋来,见得灯烛辉煌。探春、黛玉、迎春、宝钗等,也都往那里来。一则赏诗,二则便於会面。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余者皆不过十七、八岁,大半同年异月,连他们自己也不能记清谁长谁幼;不过是「姐」「妹」「兄」「弟」四个字,随便混叫。
进入房中,不免推让一回,大家归坐,就听李纨出题限韵。
薛蟠之妾香菱却上前,斟上茶来,又领着老婆子、丫鬟们洒扫庭除,并擦抹桌椅,预备茶酒器皿。
原来李纨寡居多年,陪房的丫头早打发散了。掌社做东,比不得往日,平时又素不理俗务,正愁人手缺乏。这香菱正苦志学诗,精血诚聚,不敢十分罗唆宝钗,又欲远避只知斗鸡走马、寻花问柳的薛蟠,近日便在李纫处帮忙,满心满意就近学诗,正得两便。
只听李纨道:「我就出题,迎春限韵,惜春监场。方才看见他们抬进两盆白海棠来,倒很好,你们何不就咏起他来呢?」说罢,迎春等便依令限韵出题。
侍书一样预备下四分纸笔,便都悄然各自思索起来。
独黛玉或抚弄梧桐,或看景致,或又和丫鬟们嘲笑。迎春又命丫鬟点了一枝梦甜香。原来,这梦甜香只有三寸来长,有灯草粗细,以其易烬,故以此为限,如香烬未成便要受罚。
一时探春便先有了,自己提笔写出,又改抹了一回,递与迎春。因问宝钗:
「蘅芜君,你可有了?」宝钗道:「有却有了,只是不好。」宝玉急得抓耳挠腮,背着手在回廊上踱来踱去,因向黛玉说道:「你听她们都有了。」黛玉道:「你别管我。」宝玉又见宝钗已誊写出来,因说道:「了不得,香只剩下一寸了!我才有了两句。」又向黛玉道:「香要完了,只管蹲在那潮地下做什麽?」黛玉也不理。
宝玉道:「我可顾不得你了,管他好歹,先胡绉几句写出来罢。」说着,走到案前写道:「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则个,怎麽个玉为魂。」说了这句,又言语不出。
宝钗转眼瞥见,便趁众人不理论,推他道:「此中佳人典故颇多,亏你还是脂粉队里的英雄。」宝玉见宝钗如此说,便拭汗道:「我这会子总想不起什麽典故出处来!」宝钗悄悄地咂嘴点头笑道:「也罢,今日你不过如此,将来金殿对策,你大约连『赵钱孙李』都忘了呢!岂不闻,东坡诗云:欲把西湖比西子……」宝玉听了,不觉洞开心意,笑道:「该死,该死!眼前现成的句子竟想不到。
姐姐真是『一字师』了!从此只叫你师傅,再不叫姐姐了。」宝钗也悄悄地笑道:「还不快做上去,只姐姐妹妹的!谁是你姐姐?」李纨见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模样甚是可疑,因道:「晓喻其诗社之有知者,军有军令,社有社规。不得营私舞弊,不得弄虚作假。如有不遵者,逐出席外,当场吃罚!本掌坛决不会姑息的。」五指尖尖如笋,在宝玉案头敲敲。
众人都道:「有理,有理。」
宝钗无可奈何,不敢私心暗助,又怕他耽延工夫,遂抽身走开了。
宝玉听说无法,只得收摄精神,暝思苦想。却有思无绪,眼巴巴地看着李纨轻移莲步,袅袅婷婷,打从身侧踱来踱去。
暗忖,李纨寡居多年,平日性情贤淑,言语平和,诸事不管,浑名叫作大菩萨,第一个善德人。只知清净守节,问事不知,说事不管。不想做个执社,却言语爽利,诸事分明,倒似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这李纨,乃宝玉亡兄长贾珠之妻,生有一子贾兰。出身金陵名宦,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至李守中承继以来,便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时,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她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便罢了,却只以纺绩井臼为要,因取名李纨,字宫裁。因此李纨虽青春丧偶,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无见无闻,内则惟知侍亲养子,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诗而已。
宝玉近日因在外游嬉,渐次疏懒了工课,一时无心诗文,神游太极,不住用眼瞟着寡嫂李纨,真与往日不同。
只见:桃腮微红,杏眼撩人,行动时丰庞俏丽,言语时娇音婉转。那娇懒倦慵的少妇体态,不似风吹弱柳的黛玉姿色,也与婀娜丰盈的宝钗风味不同。
把个宝玉看得浑身酥麻了,毫笔拿捏不住,竟失落於地上。拾起时,竟精虫上脑,手将李纨绣花鞋头上只一捏。
那李纨只当小叔顽劣,将身避过,乜斜着凤眼,向他手背只一捻,低声笑道:「怎的这般罗噪!」又推宝玉,催道:「我们要看诗了。若看完了还不交卷,是必罚的。」却止不住两颊晕红,杏眼流波。
两个在暗地里调情顽耍,众人倒不曾看出来,不料香菱这丫头在边上却瞧了个仔细。心下自忖:『李纨寻常在大家跟前,倒是精细撇清,谁想暗地却和这宝二爷有些勾搭。』宝玉平日最受不得妇人家作娇作痴之态,登时心似火烧,红了脸,咂着嘴,道:「稻香老农虽不善作,却善看,执法又最公道。你的评阅,我们是都服的。」众人点头,却看探春的稿好了,写道:「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大家看了,称赏一回,又看宝钗的道:「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李纨笑道:「到底是蘅芜君!」大家看了,宝玉说探春的好。李纨终要推宝钗:「这诗有身分。」因又催黛玉。
黛玉道:「你们都有了?」说着,提笔一挥而就,掷与众人。李纨等看她写的道:「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看了这句,宝玉先喝起彩来,说:「从何处想来!」众人看了,都道:「是这首为上。」李纨道:「若论风流别致,自是这首;若论含蓄浑厚,终让蘅稿。」宝玉又笑道:「这评的最公。只是蘅潇二首,还要斟酌。」李纨道:「原是依我评论,不与你们相干,再有多说者必罚。」宝玉听说,只得罢了。
此时,黛玉因见宝玉构思太苦,心上不快。走至案旁,知宝玉却苦後面四句无词。趁李纨不备,却自己吟成一律,写在纸条上,搓成个团子,掷向宝玉跟前。
宝玉打开一看,觉比自己做的半首高得十倍,遂忙恭楷誊完呈上。
不想李纨使得却是欲擒故纵之计,早有提防,当场拿了个现行。上前夺过宝玉卷稿,劈面一掷,笑道:「怡红公子,汝岂可一而再、再而三冒犯本社天条。
自古刑法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本社法度不会因你而废!你该如何罚?」宝玉没好意思起来,无言可支,只得笑道:「该罚,该罚!」拿起酒,一饮而尽,却呛得咳出声来,倒把众人都怄笑了,两边的丫头也都抿嘴儿笑。
探春是始作俑者,不意领罚的首犯竟是兄长宝玉,不敢为宝玉求情,只得缄口无言,便起身告辞往贾母去处。宝钗、黛玉原是共犯,哪敢为宝玉鸣冤。迎春、惜春本是执法,更不敢起徇私之意,当下嘿然无语。
大家略用些酒果,便各自藉故散去,也有回家的,也有往王夫人处去的。
可怜宝玉,平日枉作红颜知己,一旦受罚,竟落个孤家寡人。
三 一难宝玉
屋中一时寂静,只留下李纨、宝玉、香菱三人。李纨瞅了香菱一眼,便道:
「给二爷添杯茶来。」香菱便知其意,就走出屋去。
李纨见宝玉脸上红白不定,痴痴怔怔的憨样,心中暗笑,拧了一把宝玉的脸,腮上带笑不笑地瞅着宝玉,道:「呸,先前在众人跟前真有贼胆,胡天胡帝的!
这会子却装得扭手扭脚的?原来『苗而不秀』,是个银样腊枪头!放心,我不会拿老子爷的板子笞挞你,也不会将你扔油锅子煎烤!」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腊枪头!」却是有出典的。《西厢记》第四本第二折,红娘嘲笑张生,「办」了莺莺却又害怕。莫非这寡嫂也在嘲弄自己,使那遣将不如激将之计,今晚就在这稻花村,和她「哩也啵哩也罗」麽?
宝玉心里一阵胡思,痴痴呆呆,乱乱绞绞,嘴里轻哼戏文:「你绣帏里效绸缪,倒凤颠鸾百事有。我在窗儿外几曾轻咳嗽,立苍苔将绣鞋儿冰透。今日个嫩皮肤倒将粗棍抽,姐姐呵,俺这通殷勤的着甚来由?」李纨听了,把脸飞红,「嗤」的一笑,向宝玉啐了一口:「没廉耻的囚贼!
掉什麽歪嘴戏文,淫词浪曲的!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进去方便则个,再与你慢慢儿的算帐。你且把功课续完,倘再作奸犯科之事——我知道了,回来打折了你的腿!」宝玉忙应几个「是」,却又佯叫道:「岂敢!岂敢!」独自悬心枯坐了一会,只听见内室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按捺不住,便悄悄地走入卧房来。恰值李纨正在净桶小解,见宝玉探头缩脑进来,唬得「噫」了一声,忙把裙儿将粉白的屁股遮好,身子挪移,藏躲不迭。
宝玉笑嘻嘻地道:「嫂嫂解手啊!」便向袖内摸出一张厕纸来,双手递过去,道:「这张权作诗稿,学生奉上,方便稻香村主批阅!」惹得李纨又可笑又气恼,劈手打落道:「他二叔,好生无赖!这事成何体统,还不出去!」宝玉嘻笑道:「嫡亲叔嫂,有何见外,岂不闻圣人言:『嫂溺授之以手,权也!』」却俯身拾起厕纸。
李纨骂道:「你这个泼皮的主子爷,好滑嘴油舌!你不是落入井里,是掉进马桶里!」宝玉听了这话,便发了兴头,搂过李纨,却笑道:「俗语说的好,嫂扫乱柴呼叔束,姨移破桶叫叔箍。小叔帮嫂子,自家人不说二家话。」边言边凑前亲李纨嘴,双手伸向纤腰白臀,抚一阵摸一阵。
李纫羞涩难当,急得左遮右掩,奈何坐定在净桶,却起身不得,嗔怒道:
「二叔,不得无礼!叔嫂之间,如此拉扯,被人撞见,岂不羞煞?还不撒手!」宝玉趁隙把手插入妇人亵裤内,搠个指头探着妙户,早有滑精流出,笑道:
「好鼓蓬蓬的紧。」李纨忙将裙子捻住,推他道:「作孽的畜生,再胡说,我就打了!快走!还不快走!」宝玉见李纫恼羞满面,堆着笑道:「是,就走。」仍将厕纸递在李纨手里。
及回头看,李纨并无怒容,却一眼看着他走。
且说李纨在里屋小解停当,手忙脚乱地拭牝抹臀,提裙撩裳,拢了珠髻,自是有些狼狈,心中恨恨:「宝玉这冤家小祖宗,仗着老祖宗疼、太太护,竟娇惯惫懒的没谱。这淘气顽劣的招法,平日在姑娘、丫头堆里调三窝四的,倒也罢了,今日却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的,使到长嫂自身。如不再趁此管教弹压,将来不过是个膏粱轻薄之流、沉迷酒色之徒!」想定主意,便沉着脸款步出来,见宝玉仍俨俨地偏坐在椅子上,混若无事般抿口淡茶。便忍了性子,上前拧宝玉的脸,啐道:「你这蹄子闹鬼!竟敢行凶霸道,等我回了太太,看是捶你不捶你!」吓得宝玉连忙央告:「好嫂子,我再不敢了,任凭嫂子裁处。」李纨把嘴一撇,道:「嗳哟!二叔还能转性。叔叔莫恼我言语唐突,就怕你是锯了嘴子的葫芦,就只会一味陪小心,搁不住哪天去姑娘家里又干些没脸面、没王法的腌脏事来。」宝玉陪笑道:「怎敢着恼,白辜负了嫂子的心!嫂嫂就掌我几下,亦不恼。」更歪着脸过去道:「嫂嫂,试打一下看。」李纨笑道:「我有手,也不打你这涎面,与你说正经话。」螓首微转,笑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既这麽样,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人。但今日之过,你迟也赎,早也赎。我本不会做诗,就先起个兴,你若对得出,算是没荒误功课,算是将功折过,不然二罪并罚。」原来,李纨闻的贾家司塾——贾代儒称赞他虽不喜读书,却有些歪才,意欲试他一试。
宝玉正像尼姑庵里卖卵袋,巴不得一声儿,高兴地答应了个「是」。
李纨因道:
「桃李春风结子完,稻花村里看浮萍。
鸳情梦断芳年逝,昏鸦空叹斜阳暮。
梧桐夜雨同谁诉,绣帐鸳衾怎堪提?
无限相思强自怜,几度无言独倚阑。
拂枕秋声夜色寒,羞把孤鸾月下弹。
妾心墨守冰心志,贞妇却盼子成龙。」
原来,李纨见那些大人先生、显亲扬名之人,无非言忠言孝,或是着书立说,自有一番立德立言的事业,方不枉生在圣明之时,也不致负了父亲师长养育教诲之恩。诗中便既表立身守节、教子成龙之志,也有用话箴规宝玉钻研仕途经济,也好将来为官作宦、立身扬名之意。
宝玉听了暗笑,自思:红尘男女,朝朝劳苦,事事愁烦,唯有性爱交媾,阴阳交济,才是实事正理。李纨正青春韶华,却如此迂腐不堪,徒做那镜花水月虚空之守,却平白舍却那云雨绸缪、阴阳之乐。冷枕寒衾,落霞孤鹜,纵是将来儿子出将入相,到头来不过人昏惨惨,黄泉路近,落个虚名儿让後人钦敬,有何益处?
也罢,自家亲嫂,且劝她一劝。便忍着笑,信嘴诌道:
「西厢月落桃花影,肯引张生路几重。
叔子一夜听春雨,明朝嫂闺种杏花。
一弱灯前映指痕,解衣羞与阿叔吞。
春风若於书生便,古井也能澜清波。
叔屌戳破嫂牝蕊,低吟浅唱真滋味。
蝼蚁也知春色好,倒拖杏瓣上粉墙。」
李纨听罢,只羞得面红过耳,半晌并不言语。
心想,自己平日寡居守节,与事无争,却教子有方。宝玉顽劣,自己有开导之责,不想却被他说嘴撩拨。宝玉这一番话,原是搪塞撮空他的,无耻却有理,无赖却有情,听来有经有纬,入耳入脑,颇慰人心。便禁持不住眼花心乱,腿酥脚麻。
灯烛下照见未亡人,体态丰腴,杏脸桃腮。宝玉呆呆偷觑,目不转睛,胯中软物暗自凭空撑起,硬挺热烫。又见妇人胸襟凸起,宛似一对玉峰耸立。霎那时,他壮胆捱身上前,把手去摸把握不住,软硬弹手,温绵有趣。
宝玉见李纨扬手将打,忽闪一旁,只是笑。脸上便转了色,拉着李纨扭的扭股儿糖似的,爆着胆子,手伸入妇人小衣内,摸那两只酥乳,但觉温润如油,真个是:软温新剥鸡头肉,滑腻初凝塞上酥。
李纨大窘,仓卒不及,抬手搧他一耳光,愀然作色,嗔怒道:「无耻之举,长嫂如母,怎敢放肆!叔嫂之义,发乎情,止乎礼!我本贞妇,君非荡子。岂可不顾礼法,玷辱人伦。」宝玉正在情迷意乱之时,忽遭此掌括,惊觉过来。生来在父母身边如珠似玉,何曾听得这般声气?又见李纨议论侃侃,大义相责,自知理亏,虽哀恳数回,终不能强逼。
心想,自授警幻之训以来,相遇金钗佳人,无受如此之挫。无奈落落寞寞的,跌坐回椅中,惭愧莫名,脸上躁得一会红一会白。
李纨终究心慈,心想宝玉虽少年轻肆,老祖宗、太太爱如珍宝,平日罕受责罚。自己情急之下,又是掌括,又是怒骂,实乃太过,一时气消,沉吟半晌,低声说道:「好弟弟,今日之事我们别告诉人,我也不怨你。你若有心,我要托你个事。」宝玉见李纨,怒气已消,翻冷作热,且惊且喜道:「嫂子,你心肠好狠,怎下得那毒手?自家弟兄,怎说这话。嫂子若有差遣,刀山火海我也去得!」李纨把持不住,笑道:「你这贼囚,又来了。论起法来,本该打—顿板子才是!姑念你初犯,权且饶恕。」又道:「如今冬去春来,我才看见栊翠庵的红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来插瓶。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他,如今罚你有空去取一枝来。
我却再与你计较!」
原来,李纨平日素嫌妙玉不僧不俗的,见她一味假正经,见了宝玉却眉开眼笑,心中暗暗沾酸。
宝玉却心思,这罚的又雅又有趣,也乐为,便道:「当得。」作别出来。
李纨不便相送,便唤香菱送客。这边闭了院门,却暗自流泪叹息。不再话下。
四 红娘香菱
却说宝玉怏怏地出了园门,暗思:「咳!这李纨体态丰韵,酥乳馋人,叫我如何撇得下?看她好似对我也有绻恋之意,却一心执意贞守。几时能遂的我意,肏得一回,死也甘心!今後相思,须索害杀我也!」宝玉、香菱二人遂一步步行过来,见一凉亭甚玲珑。夜风扑面,宝玉顿感意兴索然,终究好事难谐,巫梦之欢难成。不觉长叹一声,吟道:「人生不如意,十常居八九。」却听香菱抿嘴笑道:「大奶奶只嘴虽硬,心实爱你,我观此事已谐八九,二爷何必如此心焦。只今夜奶奶不知何故,待奴婢回头探明,怕能遂二爷心愿。」宝玉如听天籁佛音,心中念佛不绝。
香菱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地骂道:「这吃一看二的馋鬼!怎的恁般不知好歹!
你偷嫂不成,还要欺负表兄的丫头。」本欲加拒,可被这一弄,弄得慾火烧身,浑身瘫软。便红了脸,口中说着:「二爷,珠大奶奶撵得你,我就撵不得麽?还不快走!」只把宝玉混推混搡的,却任其摆弄。
宝玉随手拔了香菱云鬓上斜插的一枝夫妻蕙,笑道:「你有夫妻蕙,我这里倒有一枝并蒂菱。」口内说着,手里真个从怀中拈出一枝并蒂菱花,又拈了那枝夫妻蕙在手内。
香菱听了这话,却碰在心坎儿上,低头羞道:「什麽夫妻不夫妻、并蒂不并蒂!怪道人人说你惯会鬼鬼祟祟,使人肉麻呢!」宝玉笑道:「你这骚浪的小娘皮,你我本是天生一对。谁让你往虎口里探头儿去,须怨不得我。」随将手来解衣。
香菱:「坏透了的小冤家,你是个浪宝玉儿,咱是个好女孩儿家,谁与你这天杀的配对哩!」用手去拦,哪里拦得住,左支右捂,捂了半晌,早被裤带儿解去,露出那白嫩嫩大腿儿。宝玉把手探入亵裤内,把那牝户抠抠摸摸,只觉得肥肥嫩嫩,柔柔腻腻。
宝玉央道:「此时远水解不得近渴,姐姐既是雪中送炭,一并发个善心哩!
今日既已失之东隅,望能收之桑榆。此天赐良机,好姐姐救我则个,就行个桃代李罢了。」不觉裆中之物,沛沛然呼之欲出,遂腾出双手,游走於香菱全身。
香菱羞涩难当,俏脸蛋儿晕红,道:「二爷读书之人,怎生如此粗鲁,要是让人觑见,怎生得了?」挣扎几下,不禁全身酥痒,但不敢高叫,加之肥臀处隔着裙裾被一硬物顶着,想必是那话儿,道不清是何滋味。
宝玉施些温柔手段,哄道:「香菱好乖,你若遂了我的心,恁你要些什麽都可。」却又吮唇呷舌,摩其双乳。
见宝玉急燥,香菱暗觉好笑;听他话中又带着怜爱,竟动了相爱之情,不由忖道:「天下男人都如此好色贪吃,今日不若承其雅爱。倘若不依,没甚结果不说,反似李纨奶奶,空担些虚名!」想此,便双腮羞红,带笑微微颔颈。
此刻,宝玉见香菱方寸已乱,喜不自禁,便将她牵至亭椅上,半卸罗裙躺倒。
宝玉抚弄玉人一阵,拨开两腿,两股之间,其软如绵,其白如玉,丰隆柔嫩。
细觑这条肉缝儿,如樱嘴迸裂,内红外白,煞觉可爱。
宝玉暗思:『这端好屄,薛大傻子,弃之不用,还要在外鬼混!真是天理难容!』伸出舌尖,急急把牝肉吮咂了一番,又用牙儿轻咬着牝蒂,又摩又扯,弄得香菱瘙痒难耐,娇声求道:「羞人答答的,二爷如何使得,只在外面作戏罢了,还不给奴妾快活!」宝玉叹声气,道:「乖乖娘,姑娘也要开门养汉,想是浪急了。事已至此,可叹爷数载贞操,今日便失落在姑娘这消魂洞罢了!」把那麈柄捋扬一回。那话儿立时昂扬起势,青筋暴凸,卜卜直跳,煞是骇人。
身下的香菱不及骂声「滑贼!」,宝玉早把那话儿对着牝口,趁水带滑,不觉竟耸进寸余。
原来,香菱原非黄花处子,又对宝玉早有唾盼。适才见宝玉与李纨调情骂俏、搂抱亲嘴,就已得动火。此时稍一撩拨,更是骚水横溢。宝玉那物又是坚挺,沾湿易进,不由没根而入。
宝玉今夜在李纨处出师不利,此时淫情愈发如狂,又觉龟头被香菱牝户裹得紧紧,遍体通畅,肆意出入。
一时间,香菱淫兴浪发,娇啼婉转,嘴里道:「我的亲亲二爷,可真弄会,将奴的花心捣碎。」却把双脚勾於宝玉腰上,将身扭动,鸽乳乱颠乱凑,抬股而迎,不觉已泄了一次阴精。
宝玉见她淫骚太甚,暗想:『可笑女子白日文文静静,可一肏起屄来,却不管甚礼数不礼数,妇节不妇节,只要快活,便恁般的放荡,只管畅意一回!』当下,忙将香菱抱起,架在凉亭醉翁椅上,架起双脚,对着牝户,耸进孽根,又是─阵狂捣,没脑推根,往来冲突,一连又是百余抽,弄得那香菱活一回死一回。
宝玉渐觉小腹急缩,玉茎根部酥麻,暗叫一声:「乖乖!精儿来了!」一阵猛肏,双股抖动,孽根一挺,一股阳精泄於香菱牝心内。惹得香菱亦高叫迭迭,淫水湍流,牝房如温水烫服,只觉遍体舒泰,宝玉「啊呀」一声,忽想到:「万一给香菱播出自己的龙种来,薛蟠那里倒还罢了,薛姨妈、宝钗面上须不好看,诚所谓:兄弟妻,可以骑,不可欺!」忙把那玉茎抽出,取出罗巾,便要与香菱揩拭阴牝的残汁。
香菱会意,心思:『人说,宝玉是红粉知己,对女儿家最是温柔体贴,果真名不虚传!』夺过宝玉的罗巾,却道:「二爷,不妨事的。薛蟠那不争气的孽障,自己不自重,又要往下流里走,尽爱那些狐媚魇道的妖妇,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就情投意合,早忘了屋里的女人。俗语说,『癞狗扶不上墙』的,他对我哪有半点主子情份!我若有福份,情愿怀个二爷的……」一时双腮羞红,丰胸起伏,声音低若蚊吟。
原来这香菱,原名甄英莲,甄士隐的女儿。五岁那年元宵看社火花灯时,被骗子拐走。十二三岁时,被薛蟠这花花太岁强买为妾,改名香菱。情榜当中,香菱位居副册首位,排名在晴雯与袭人之前。虽生得粉妆玉琢,标致乖觉。奈何那薛老大最是天下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一味好色纵慾,为些姘头淫妇之事,不知和薛姑妈打了多少饥荒。
《脂砚斋》评之:细想香菱之为人也,根基不让迎探,容貌不让凤秦,端雅不让纨钗,风流不让湘黛,贤惠不让袭平,所惜者幼 年罹祸,命运乖蹇,致为侧室。
真可谓:
一片冰心何去处,半生情愫有缺残;
得幸宝玉云雨露,春思荡漾有人怜。
宝玉听了大喜,也顾不得兄弟情分,两手捧定佳人脸儿,伸嘴去讨她津液润口。此时香菱神醉心迷,轻启朱唇,渡了两口香津与宝玉,俏眼微闭。宝玉亲啄了几口香菱,口对口儿吐出丁香舌儿,吮咂一番。
两人摩摩弄弄,恣意淫谑。少顷,宝玉不觉淫兴复浓,腰间话儿已硬将起来,令香菱跨坐腰间,以牝户吞了那阳物,重开旗鼓。
香菱十分得趣,柳腰轻荡,身儿忽上顿下,娇啼宛转。津津淫水流出牝房,呼呼香气微从口喘。宝玉将宝香菱纤腰搂定,极力帮衬。只觉那身儿滑如羊脂,润若腻玉,又摸两乳十分饱满。
香菱尖声淫叫,断断续续道:「我的心肝乖乖,你弄死奴家也。」宝玉复又翻身,抽弄片刻,道:「我比薛大爷如何?」香菱双手搂了宝玉颈儿,娇声嘘嘘道:「他是粗人,与二爷相比百不及一。
虽同房数载,从未有今日之乐。若今番不经二爷这般错爱,几乎虚渡一生了。」宝玉爱她风情知趣,遂放出本领,奋力抽耸,深提浅送,研研擦擦,弄得玉人唧唧有声,呼爹唤娘,其羞人处歙歙缩缩,其贪恋处趋附不迭。香菱口中又频吐丁香,渡於宝玉嘴中吮咂。须臾,宝玉忽的不动,将香菱玉股攀定,令那话儿紧抵牝心,龟头一阵酥麻,一阵突突,禁不住春水乱泄。
香菱大叫:「我的亲哥哥!真快活死奴家!」两人耸然而倒,方才雨收云歇。
二人起身,相视而笑。香菱起来把云鬟整好,伸手轻捻那软软的玉茎,嗔道:
「二爷这物才吓人,却弄得我酥麻胀痛,实契我心。幸得相遇,怎便丢开。二爷得空须再来相与,莫让奴家望梅止渴。」宝玉把手抚弄佳人的阴户,赞个不已道:「心肝姐姐,也生的好牝户!姐姐好心,大奶奶这事或能帮衬则个,红娘今日之赐,张生他日决不有负。」说着却向香菱身体乱嗅,只觉气味如兰,淫香扑鼻。
香菱偎至於怀,腻声谓道:「妾身今夜承二爷雨露之恩,敢有何奢望。只是二爷也莫心急,大奶奶虽把你抢白一番,看她意思,亦觉怏怏若失。奴家断言,她爱你的心是真,那翻脸相拒的,都是假意。但恨为礼法所拘,不敢投爷怀抱。
这事却当徐徐,如此则个,水到自然渠成。」
宝玉喜极,揖道:「好姐姐,如此帮衬,万代恩德。」再拜至谢。
二人嘻笑成一团,淫情复炙,哪顾得寒露袭人,夜风瑟瑟,又与香菱在凉亭聊尽欢娱之情,嘱来日相期再会,是夜归寝不题。
正是:
一晌贪欢调花柳,晓露溶溶湿牡丹;
莺闹蜂残相偎抱,云来雨去暗商量。
书生偏学偷桃汉,露滴罗巾润酥牝;
虽然未得莺莺趣,且把红娘来解馋。
云鬟怀春暗徘徊,玉朗云雨湿巫山。
罗裙半卸探细缝,这颠那倒凤鸾狂;
单枪直入水帘洞,三春未半万点红。
一种风流两处当,倾尽恩露谢红娘。
且说香菱送罢宝玉,回覆了李纨,却见她仍独自挑灯,眉头不展,端茶呆呆地坐着,因问道:「奶奶夤夜孤灯,还不歇息?」李纨听了,唬了一跳,怔怔的半日,才叹道:「月映千江水,千江月不同。
春眠难耐,无甚消遣,孤月品茗,聊以清心耳。」香菱笑道:「奶奶长夜不眠,拿清茶浇那心火,怕是有相思之暗疾?」李纨见香菱两颊微红,纤步带涩,言语暧昧,心中暗暗纳罕,暗思:『咦!
不到打个盹儿的工夫,这冤家竟与宝玉真做出事来!』因啐道:「我把你这嚼舌根的骚蹄子……我叫你去送主子爷,须不是让你去偷主子爷!都猫鼠同眠了,还装得正经没事。」香菱听了,不觉红了脸,笑道:「罢哟,人家替奶奶拉纤,奶奶反倒拿人家打起卦来了。奶奶想:『哪个耗子不偷油呢?亲嘴摸乳的事,奶奶也让人家给做了,却摆出个泥菩萨样来唬人!这是怎麽说?素日咱们都是厮抬厮敬。今日既这麽说来着,怪不得人人都说奶奶是个亲近不得的人,白负了人家一片心。』李纨听了这话,两颧早已红晕了,抹着脸笑骂道:「小浪蹄子,你又嚼舌根,看我明儿撕你的嘴!你就像与他一路的,倒像偷过多少汉子似的!怪不得薛大爷在家时离不开你。也罢,且听你混说。」香菱啐了一口,道:「人家和奶奶说的是正经事,奶奶恁般欺心,倒来取笑!」却又拉李纨说道:「我看宝二爷那麽傻头傻脑的,对奶奶倒极有情意。若是有缘,得了奶奶你这样个心上人儿,还不知怎样恩爱呢!」李纨被香菱一番言语,说得心无主见,半晌说道:「只是今生不中用了,无缘修了这样的福来。」香菱劝道:「奶奶又迂了,我看宝玉决非薄情之辈,奶奶何必自苦乃尔。」李纨半日不言语,长叹一声,说道:「人非木石,岂不知情?我再三拒宝玉,非只为赧颜故耳,奈何寡妇门前是非多,人言可畏。我十年勤劳辛苦,布衣蔬食,留下这一片心机,只想重整家风,盼子成龙,也没的话讲。」说罢,籁地两行泪下。
香菱亦眼中噙泪,道:「奶奶守节,甚是冰霜坚操;贾府上下,俱是敬重的。
只是人生苦短,女人更难,不做贞烈之妇,便做淫乐之人。切不可不贞不淫,造不成节妇牌坊,又不得十分快活,有谁知道?「李纨如醉如痴,罔知所措,只是嘱香菱道:「今夜我二人既坦怀以告,切不可把语言泄漏。」依旧围烛闲谈,各自说了一回话儿方歇了,不须多赘。
五 二难宝玉
却说这日午後,宝玉睡了中觉起来,甚觉无聊,随手拿了一本书看。随手翻来,正看见「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一句,不觉刺心。因放下这一本,又拿一本看时,却是晋文。翻了几页,忽然把书掩上,托着腮只管痴痴地坐着。
袭人倒了茶来,见他这般光景,便道:「你为什麽又不看了?」宝玉也不答言,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袭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只管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忽见宝玉站起来,嘴里咕咕哝哝地说道:「好一个『放浪形骸之外』!」袭人听了,又好笑,又不敢问他,只得劝道:「你若不爱看这些书,不如还到园里逛逛,也省得闷出毛病来。」那宝玉一面口中答应,只管出着神,往外走了。想起李纨所托之事,顺着山脚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扑鼻,回头一看,果是妙玉那边栊翠庵中有十数枝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初春景色,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
宝玉便立住,细细地赏玩了一回,口中一边吟道: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临风踏春禅门叩,为乞异香入韵来。
槛外玲珑一色裁,丹砂才吐绝尘埃。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
便一边轻叩栊翠庵门扉。妙玉女徒静心闻声来迎,约有十七、八岁,身上青衫洁净,生得面白唇红。见了宝玉,不觉满面春风,笑容可掬,急急上前稽首道:
「请二爷小房献茶。」将迎进小禅室,将茶来泡。
宝玉嘴里问着:「怎不见妙师在庵中?」便上前搂住静心亲嘴。
静心原来与宝玉契厚,低首含笑道:「二爷,可不赶巧,师傅刚被鸳鸯请去,说是给老太太讲解《金刚经》。」宝玉心中怏怏,搂住静心道:「我一向想你,恨无便处。既然天赐良机,切勿当面错过。」静心笑道:「二爷不可如此,师傅知道了,怕要责罚。」便故意用手来推。
此时,宝玉心中烦闷,慾火升腾,遂将静心按倒在藤榻上,道:「好焦渴,姐姐救我则个。」静心挣扎几下,不禁娇脸晕灼,又不敢高叫。宝玉心荡难抑,一把扯开静心的小衣,又忙褪下自家绸裤,裸身於前。
静心犹自羞涩,不肯相就,被宝玉一下将她身子搂定,就伏上身,将裆中酸胀的惹祸之物向胯中乱捣。静心情动,不能自持,手由不得放松了些,被他趁势脱下。
宝玉俯视其牝,只见肉唇舒卷,阴毛稀疏,肉鼓鼓一道牝沟。便手捻那话儿,凑近那孔窍,研研擦擦,真是龙进深渊,直溜至根,抵触花心。静心上次被宝玉开苞,兴犹味尽,今日妙玉不在,乐得受惠快活。便不再推挡,柳腰款摆,耸身迭股,相迎相送。弄得宝玉兴发如狂,急急抽彻推送,一味乱捣。
一弄半个时辰,忽闻禅寺钟响,二人方才云停雨驻。
宝玉向静心自取了梅花回转,行到半路,只见贾母房内的小丫头子名唤傻大姐的,从稻花村笑嘻嘻走出来,手内拿着个花红柳绿的东西,低头瞧着只管走。
不防迎头撞见宝玉,抬头看见,方才站住。宝玉因说:「这傻丫头又得个什麽爱巴物儿,这样喜欢?拿来我瞧瞧。」忽见一个五彩绣香囊,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却是两个人赤条条的相抱,一面是几个字。这痴丫头原不认得是春意儿,心下打量:『敢是两个妖精打架?不就是两个人打架呢?』左右猜解不来,正要拿去给宝玉看呢,所以笑嘻嘻走回。忽见宝玉如此说,便笑道:「二爷真个说得巧,真是个爱巴物儿,且瞧一瞧。」说着便送过去。宝玉接来一看,吓得连忙死紧攥住,忙问:「你是哪里得的?」傻大姐道:「我掏促织儿,在珠大奶奶院子山子石後头捡的。」宝玉道:「快别告诉人!这不是好东西。连你也要打死呢!因你素日是个傻丫头,以後再别提了。」这傻大姐听了,反吓得黄了脸,说:「再不敢了。」磕了头,呆呆而去。
宝玉便笼在袖里。心内十分罕异,揣摩李纨此物从何而来,且不形於声色,向李纨院中走来。
却说这日李纨残妆半卸,正在屋中与香菱闲谈,恰问:「宝玉要取的红梅怎未送来,或是妙玉天生怪僻,不好多话。」一语未了,却报宝玉已到。
香菱听了,喜孜孜扶了李纨慢移莲步,款整衣裙,袅袅娜娜走将出,见宝玉笑欣欣擎了一枝红梅进来。
众丫鬟忙已接过,插入瓶内。一面说一面大家看梅花。原来这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横枝纵横而出,约有五六尺长,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兰蕙,各各称赏。
李纨使个眼色儿,香菱会意,领了众人退出。
宝玉见李纨只穿着墨绿小袄,散挽乌云,只露出水红抹胸,一痕雪脯,偏倚在太妃椅,恹恹的不似那精神,姿态墟呵,凝眸顾盼,另有一种佳趣,好不垂涎。
便一揖到地,说道:「嫂嫂之托,幸不辱使命!不知有否为报?」见妇人胸前露出一条白肉,隐隐的两枚乳峰,好生动火。站起来上前假做扶她,却上前一把抱住,接着胸乳,就亲了个嘴。
李纨闪避不及,急道:「二爷!你嘴里怎麽愈发没了捆儿了?常言道:懒猪不拉窝里屎,岂有兄嫂之间这般调情斗口齿的?」宝玉嘻笑道:「常言亦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哩!索性破了例就完了!」言毕,要扯妇人的小衣。
李纨见这话愈发邪僻了,一边道:「二叔!你说话怎麽愈发没前後了!」一边奋力推攮,「你的情意,我心足感矣!奈何未亡人心如神灰,早随你死去的大哥哥去了。指望着兰儿有一点儿出息,也替你大哥哥顶门壮户。」想着旧事,两行珠泪禁不住簌簌的落将下来。
原来,李纨虽见宝玉二叔,性则温文尔雅,貌又丰神秀雅,本有窃爱看顾之理,酷似故去的亡夫贾珠,而温存体贴还犹胜一筹。但她自幼闺训森严,这些天思前虑後,一是怕那流言蜚语,心忧人言可畏;二是一心望子成器,不欲惹事生非。近日只是布裙荆钗,足不履户,关门独坐,一点外事不闻,终打消与宝玉那苟且之念。
宝玉听了,寒了半截,不敢违拗,只得住了手,叹道:「贤嫂际此芳年,具此才貌。奈何清灯长夜,做无益之苦守,务虚名而去实际乎!午夜静思,常窃为贤嫂叹惜。」李纫见他说得不伦不类,羞臊得满脸通红,嘴里却强自镇定,道:「二叔,你平日饱读圣贤之书,岂不闻『万恶诚以淫为首』?古人屡屡言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非为。患下孽债,恶积天谴!你我行此苟且之事,日後有何面目见你兄长於阴司之下。二叔,汝为家中嫡子,当为弟妹表率,切不可沽於女色,迷途不返。」宝玉难掩自惭,不敢轻口轻舌的冲撞,便道:「嫂子,怎麽今日说出这话来?
我如何担得起?圣人亦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当年,孔夫子见卫灵夫人南子,为其美色所惑,环佩玉声璆然。圣人尚且如此,何况我辈凡夫。嫂嫂如此风流,弟弟怎可有目无珠。」言毕,又忘乎所以,竟上前狎其胸乳,嚐其滑腻,低声劝道:「古来才子佳人之遇种种,未闻因淫秽而为之报者,嫂何过虑之甚。况贤嫂苦守十载,兄长泉下有知,也当欣慰了。『太上』说得好,救人危难,最是阴骘事。我想名垂千载,不如今宵快乐,嫂子何必如此死心。」李纨一边推挪,急的红了脸,叫道:「二叔,你愈发比先不尊重了!」却被弄得淫水淋漓、痴痴迷迷,半晌方挣脱起身,正色道:「我且告诉你:要是换了别人,泼皮无赖这般得罪了我,倒还罢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愈发连那小家子的也跟不上。」宝玉口内百般央求,「嫂子寡居多年,何必拘执至此!空房寂寂,倚枕无聊,何苦呢?今日庭院无人,不可错过。偎香怀玉,自享不尽衾帐欢娱矣。小弟不才,愿与贤嫂若此不疲,不知老之将至。」李纨听了宝玉愈发说得不堪,忙止道:「罢,罢!嚼舌根的猴儿崽子!别只管嘴里这麽不清不浑的!知道的说是玩,不知道的,再遇见那样脏心烂肺的、爱多管闲事的人,吵嚷到那府里,背地嚼舌,说咱们这边混账。」宝玉听见李纨如此拒绝,话又锋利,无可回答,一时脸上过不去,也明欺她素日好性儿,忙陪笑道:「嫂子,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你满家子算一算,谁家没有些风流事。连那边大老爷这麽厉害,琏二叔还和那小姨娘不乾净呢!凤婶子那样刚强,瑞大哥还想他的账:哪一件瞒了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他们偷偷摸摸地享那抱玉偷香的乐事,偏咱们就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不过大家将就些罢了。」宝玉只管信口开河,胡言乱道。李纨羞得是面红颈赤,啐了一口,骂道:「好个二叔!愈发连个体统都没了。各门另户,谁管谁的事?你趁早打了这妄想!」宝玉本欲要回去,可这一肚子的隐情,愈发被勾起,索性从袖里扔出一个香袋来,说:「你瞧!」李纨忙拾起一看,见是十锦春意香袋,也吓了一跳,忙问:「二叔,从哪里得来这物事?」宝玉见问,说道:「我从哪里得来?我天天坐在井里!幸亏我是个细心人,才偷空儿,谁知你也和我一样!这样东西,大天白日,明摆在园里山石上,被老太太的丫头拾着。不亏我看见,不然早已送到老太太跟前去了。我且问你:这个东西却是从何而来?」李纨听得,也更了颜色,忙问:「二叔怎麽知道是我的?」宝玉笑道:「幸亏傻大姐还不解事,当作一件玩意儿,交至我手里。嫂子青春妙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还要和我赖!幸而园内上下人,尚未知晓。倘或丫头们捡着,交与老祖宗、太太太看见,这还了得?外人知道,这性命脸面要也不要?」心中胡想,平时寡言少欲的嫂子暗地拿着这玩意儿自渎泄慾,胯下之物不觉如初发之春笋,生机勃勃。
李纫又急又愧,登时紫胀了面皮,便双膝跪下,也含泪诉道,愈发泪如雨下,又哭又叹道:「二叔说得固然有理,我也不敢辩,但并非我弄来这样东西。我屋中孤儿寡妇二人,余者老婆子们,要这个何用?其中二叔只须细想:这香袋儿是外头仿着内工绣的,连穗子一概都是市卖的东西。今日且对二爷实说,却是你那过世的哥儿、不长进的下流种子,那时留下来的。」宝玉听了这一席话,很近情理,心忖:『我一个混浊男儿,何苦用这劳什子难为她一个孤嫂至亲,岂不是与那下作之辈所为?』当下扶她起来,因叹道:「你且起来。我也知道你孤儿寡母不易,不至这样轻薄。刚才不过是我气激你的话,但只如今且怎麽处?」李纨道:「若要我依你言语,只要依我三件事!」宝玉应道:「我既是为嫂子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休说三件,便是三百件,我也依得!」李纨指定宝玉,说出那三件事来,有分教:「偷尽妙尼来护嫂,了却心愿去亵母。」毕竟李纨说出那三件事来,且听下节分解。
六 幸运鸳鸯
却说李纨簌簌泪下,启朱唇,开皓齿,道:「第一宗事,赶些时候就是珠大爷的祭日,想请妙玉来做个功德法事追荐。她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她的目,我也难承她青目。原来她只推重弟弟,你去央她一央,或许两缘凑合,她能听你的……」话未了,那眼泪早扑簌簌流下来了。
那宝玉痴呆半晌,方回道:「嫂子不知道,妙玉原不在这些人中里,是世人意外之人,因取了我是个些微有知识的,方给我送过帖。既是贤嫂吩咐,我且试上一回。」李纨噙着眼泪,又道:「第二宗事,兰儿的塾师代儒先生,素日教训最严,却方正而迂腐,学问中平,育人无道,只怕兰儿跟他学久了,反误了前程学业。
听闻赵姨娘之弟赵九先生学问精深,教书有方,乞肯弟弟与姨娘说个好话,且让赵先生收下兰儿这个弟子。」宝玉慌了手脚,勉强说道,「嫂子,你别去生事。赵姨娘对人大声小气的,我自己臊还臊不过来,还去讨臊去?」李纨道:「打着灯笼偷驴子——明人不做暗事。你与赵姨娘那点事,肚皮里点灯——你我心里明白。换个人去寻那姨娘,她会拿班做势,倒像拌嘴似的,二爷却自有良策。」宝玉不得已,只好道:「既如此,这宗事也依得嫂子。」李纨踌躇未定,又道:「这第三宗事说也羞人,却要扰二叔……」便顿住了口。
宝玉道:「至亲嫂弟,如何说个扰。有用得着处,说了才知端的。」李纨扯着衣襟,含悲忍泪道:「我与兰儿二人孤儿寡母,虽忝为主子,却无枝可依。兰儿日後有个出息倒罢,倘若科举不成,我母子……」说罢,不觉哽咽起来,又道:「如今老爷承了世袭勋职,若弟弟能相让,日後……」妇人眼泪极易落,扑的又掉下两行来。
宝玉恻然不忍,他本非贪钱恋势之人,便道:「我倒罢了,就怕琏二爷、赵姨娘他们那枝不依的。」李纨又道:「老爷是纯厚性成之人,只要求得太太就成。」宝玉脱嘴道:「这事我去求太太,向老爷讨得亲笔凭书,也好日後省得府里的人瞎嚷嚷!」李纨道:「正要相烦二叔帮忙则个。」吃了三杯两盏茶,李纨便起身道:「二叔稍坐!」转身回了里屋。
宝玉来时意气洋洋,谁知竟抹了一鼻子灰,心思:「嫂子就是块肥羊肉,无奈烫烧的慌;玫瑰花儿可爱,刺多扎手。」自觉脸上没趣,登时掩旗息鼓,只得咄咄不乐地退了出去。
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却说宝玉只得回步转来,行至半路,偏要小解,因下了甬路,找微草处走动,行至一块湘山石後大桂树底下来。刚转至石边,只听一阵衣衫响,吓了一惊不小。
定睛看时,原来竟是那四妹妹惜春一时尿急,撅着两瓣肥白屁股,蹲地嗤嗤的尿,如飞珠溅玉,冲破青苔萱草。梨形纤细的腰肢,股沟一簇淫縻阴毛,若隐若现。
宝玉猛然一见,看得好不动火,故意唬道:「好个大姑娘家,躲在这撒野溺尿?看!裙子都溅湿了,还不如脱了乾脆。」那惜春见人来了,吓了一跳,忙甩抖屁股,不及拭抹,提了裙裤,便往树丛石後闪躲。探头见是宝玉,发嗔起来道:
「你这坏二哥,净做些鼠窃狗偷没道理的勾当。」却羞得心跳耳热,掩掩缩缩,欲前又却。
那贾惜春乃金陵十二钗之一,排在第八位。父亲贾敬只想着炼丹成仙,而母亲又早逝,兄长贾珍好色无耻,行事龌龊。自小缺少疼爱,自然性格乖僻离群、冷漠孤僻,平素唯爱绘画对弈,翻阅佛经。
惜春唯与宝玉二人从小顽耍戏谑,无所不至,交契最厚。如今正当十 六、七 岁妙龄,俨然成人,眼含秋水,脸若桃花,神态娇憨,身段婀娜。其丰姿绰约,不能尽言。
宝玉不觉心荡目摇,精魂已丢,上前揽其腰,亲了个嘴,口中喃喃呐呐:
「好妹妹,出落得恁是水葱儿的一般。小便怎可不拭屁股,让阿哥帮忙则个。」手儿伸进惜春裤内,只觉胯间丰隆,滑润一片,阴毫稀稀。
惜春不觉紧夹双腿,偎於宝玉怀里,脸上热如火灸,急道:「二哥哥,顽笑不得!别人看见像什麽样!」她原以为宝玉是少年放逸,还与自己混打混闹,一垂首才觉得裙裤俱开。
宝玉又把惜春口呜啜一番,一手就去姑娘怀里乱扯衣裙。惜春按住,羞道:
「二哥哥!光天化日下,好不知进退!这般胡行乱闹,被人瞧见成可体统!」宝玉不顾,伸手把惜春搂於胸前,且除那束胸之带,两只玉乳跳将出来,光滑如脂,乳晕艳若俏梅。宝玉手捻双乳,嗅啜吮咂。
惜春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此时被弄了个措手不及,挣扎不止,只觉娇慵乏力,樱桃小嘴又被宝玉噙住,被吮咂的「唔唔」不得出声。宝玉腰间那话儿不禁翘了翘,手扯少女亵裤,就要行那云雨之事。
惜春大急,粉脸滚烫,用力挣脱,叫道:「二哥哥,放尊重些!倘若被太太知觉了,我这条性命可是不要活的。你我兄妹,怕在这府里都呆不下去!」宝玉被强不过,只得放手。见四顾周遭并无一人,搂住惜春,索性老着脸道:「好妹妹,我实爱你不过!适间是得罪了,幸宽恕了我这一回。以後凭你要甚麽,无不领命。」惜春羞得满面通红,嗔道:「你,你好无耻!」宝玉不顾,竟捧了惜春的小嘴,着实吮咂了一回,又探入她的罗衫内,手扪那两窝酥乳,满把盈盈地握一回,才肯罢手。那惜春犹如得了赦书一般,羞红着脸,急匆匆挣脱而去。
却说宝玉平素虽承姐妹们顾盼好情,难的沾上半分实味。这次惆怅归来,自是行忘止,食忘飨,真个是「三个小鬼丢了俩——失魂落魄」。
那惜春回来,想起先前宝玉之言行,不觉一阵心跳耳热,神思困倦起来。自己连忙收摄心神,先掩了屋门,坐了一回,把《金刚顶经》念了一遍。吃了晚饭,点上香,拜了菩萨,屏息垂帘,跏趺坐下,断除妄想,趁向真如。
二人均是成日神不守舍,茶饭无心,起坐恍惚。且这厢不题。
却说春天夏来,这日王夫人胞兄蒙恩王子腾升了内阁大学士,消息传到贾府。
贾母因命大宴宾客,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
宝玉白日间待客,又陪贾母玩笑。直至晚间客散时,想起李纨所托赵姨娘之事,又思重温旧情,只推说夜深体乏,且不能胜酒,要先回去歇息。便叫小厮们私下准备了彩缎两端,金玉杯各三件,两只金华火腿,一尾西湖鳜鱼,十根羊鞭,并两瓶酱小菜、细果甜食、肴品点心,装了大攒盒,悄悄往赵姨娘处来。
贾母怕宝玉多喝了酒,放心不下,叫鸳鸯随後跟着。
鸳鸯一径过来,刚至园门前,只见角门虚掩,犹未上闩,心中暗自纳罕。此时园内无人来往,只有姨娘房子里灯光掩映,微月半天。鸳鸯又不曾有伴,也不曾提灯,独自一个,脚步又轻,所以宝玉并不曾觉察理会,自顾进了院门。
恰好赵姨娘半倚在堂前杨妃榻上,雾鬓云鬟,杏脸飞霞,歪束着一条淡紫汗巾,底下是水红洒花夹裤,也散着裤腿,愈增出一种媚态。
宝玉走近榻傍将身跪下道:「姨娘在上,儿子叩见。」赵姨娘见一人跨入屋门,正遂起身相迎,细看却是那令她相思断肠的大情郎宝二爷。夜灯下,见宝玉貌俊风流,雅度翩翩,心头早已乐开了花,却又憋着怨气,叹道:「死到哪里去了?活见不着一个鬼。」宝玉堆笑道:「死不了的,怎撇得下姨娘?」赵姨娘笑道:「成天不见,你怕是去勾了姘头!」宝玉笑道:「姘头找不得,常言说:『宁恋本家一枝花,不贪墙外春满园』哩!姨娘却是爷的真姘头!「赵氏嗔骂道:「扯臊!二爷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想着锅里的哩!我这里还有酸梅汤,二爷要不要也吃上一盏?」便撩起裙角,露出骚牝。
宝玉见她春心缭乱,上前伸手将阴户一摸,莲瓣高凸肥茂,肉唇黏滑,果然是「阴丛含清露,牝花漫野蒿。」心喜欲狂,缩下身子去,又伸舌头在阴门中乱舔,舔得那姨娘骚浪难持,腰肢只是乱扭,好似浑身骨架均被拆散。
宝玉又一口含住了花心,咂了一阵莲房滴露,细细吃了,果觉如饮村醪白酒,味道也还算醇正,便赞不绝道:「且沽姨娘酒,再挑姨娘牝。阿哥采野花,一杯醉已浓。我的小妈,让爷来疼你一回。」伸手就去扯她的小衣。
却怎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鸳鸯跟在後头,行至门首,听得淫声浪语,便悄悄地走到窗下,只见里面尚有灯光,便用舌头舐破窗纸,往里一瞧,却是宝玉与赵姨娘二人。心中痛骂赵姨娘,这惯偷主子的婆娘!
姨娘假意道:「好大胆,我是你的姨娘庶母,都是这样得的?还不放手,看我叫起来就了不得。小贼囚,大青天白日来强 奸。若撞了老爷回来,你就该万死了。」犹半推半就,宝玉见她如此做作,也假意斥道:「你这淫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露屄卖骚!不怕老爷的家法打屁股!」一把按住她的肥臀,把那骚肉又按又揉,捏住阴蒂拉扯抚摩。
姨娘要拿手掩时,早已被他摸着那肉篷篷的骚牝儿,被他调弄得慾火勃烧,任他胡来。宝玉即将她抱到床上,褪去小衣。自己忙脱了裤子,挺着那话对准胯中。
姨娘一面把屁股撅着,拿阴户就他的阳物,一面假意说道:「我当你是顽,你竟当真弄起我来,竟敢不把姨娘当长辈麽?」宝玉笑道:「姨娘原本就是儿子的半个媳妇。」屌儿在牝门只摩不进。
那姨娘将嫩股老高地乱叠,不由性急又狂得伸出手,捻那件活宝,叫道:
「心肝爷,我熬不过了,放进去罢。」
宝玉笑道:「做姨娘的,就该放尊重些,怎的这般出乖露丑?难道要爷代行家法,肉棍侍候?」姨娘央道:「好达达,我的活祖宗!里面奇痒难熬哩!爷的肉棒快捅杀捅杀,死也心甘,快些进去罢!」宝玉见她骚得可怜,遂伏身上来,将那话儿歪歪斜斜插进了那骚洞,软软轻轻,浅送浅提。
慢火细焖了多时,妇人淫兴大发,已入佳境,把个臀儿高高撅起,一迎一凑,心肝亲汉子乱叫。宝玉遂扛起腿来,挺身驰骤,急抽慢墩,直刺牝房。
一时间,闺帐摇得叮呤震响。弄得那淫妇如风卷败絮、雨打残荷,圆臀乱摆,口吐白沫,四肢颠簸,骚浪不绝。细听阴户中淫水唧唧有声,像鳅行烂泥,又似猫儿夜行。两边唇肉翻斜,带出许多乳白淫液,黏涎涎湿答答流个不休。
宝玉笑道:「姨娘,这些天没弄,这屄儿倒紧揪揪的?真是,三日未抽牝,也要重洗戟。」赵姨娘骂道:「你这遭天杀的,成天个不见人影,你还取笑!」便搂过宝玉的颈儿来亲嘴,亲达达心肝的叫了起来。宝玉又用手摩其乳峰,姨娘弄得爽快不过,哼个不住,道:「我的儿,你把我咂咂才好!」宝玉遂用口叼住,频频咂吮,咂得妇人一阵酸麻,道:「我的亲达达,我把身子丢了。」满身麻木,气息不匀,瘫在闺床。
宝玉把口渡气,姨娘方才开了眼,搂住宝玉,叫道:「我的亲亲乖儿子,你肏得我爽死了。这个才是我的老公,恨天怎麽不把我做了你的老婆?」且看了宝玉,又赞道:「当日只说你是个孩子,不会比老爷强些,谁知一个抵得他两个。若论起滋味来,你是百味珍馐,他竟是粗羹剩饭了。」宝玉笑道:「你这淫妇,好不知耻,哪像我的姨娘?」姨娘道:「是你老娘。」宝玉笑道:「非老娘,是小娘也。」姨娘笑道:「既如此,肏你亲娘去!我是小娘,今夜你也得出花轿抬我。」宝玉听姨娘又说上兴来,把她的嘴亲了一下,道:「你也会这麽油嘴。」翻上身,忽地把那话儿肏入牝户,道:「这便是爷的花花大轿,今儿抬个姨娘入洞房。」便双手捂其乳峰,来回揉搓。
那妇人亦觉浑身酥麻,禁不住把臀儿乱扭,把乳儿乱颤,口里浪声淫叫不绝,大呼道:「好亲达达,快活杀我。」宝玉淫兴大发,将她抱起,按在床榻上趴着,露出光臀,就後面弄了进去,从速抵进,来来回回,把那花心着实顶来蹭去,轻重结合的抽了数百,又弄了一阵,然後才歇。
鸳鸯躲於廊外,驻足细听,方知是宝玉与赵姨娘,一个「姨娘长、姨娘短」胡言,一个「宝二爷长、亲达达短」混叫,喁喁笑语。二人竟恣意打情骂俏哩!
那宝玉像与姨娘有仇一般,下死力乱捣乱舂。姨娘却像抽疯似的,浑身乱颤乱拌。鸳鸯挨住门沿暗窥,暗自痛骂赵姨娘:「这骚货,干这偷汉钻穴之事!」阴中却发痒,难伸难缩,浑身酥软,不自觉身子一颤,竟将屋门跌撞开来。
他二人正弄得高兴,融融笑语,曲尽於飞之乐,哪知被姑娘撞进来,吓得魂飞出窍。
只见鸳鸯穿着半新的藕色绫袄,青缎掐牙坎肩儿,下面水绿裙子。蜂腰削背,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瘢,也惊得像木雕泥塑一般,在门前欲进未进。
宝玉正弄得将入佳境,却被这一唬直唬怔了,惭的无地可容,不好拔出来,只好伏下身子,把脸低朝着屋门。
姨娘吓得面如土色,在床上看见,叫道:「鸳鸯,这回可是『光屁股打灯笼——我自己献丑了。』姨娘生死可是握在你手里,巴巴儿高抬个贵手,莫泄漏了消息,我自高看你一眼。」鸳鸯回道:「何消吩咐,也不敢坏姨娘名节,何用吩咐?」转身抬脚要走。
姨娘思想道:『鸳鸯是老祖宗跟前红人,今日不把她拉住,难免日後生变,那时我将在贾府无立足之地。晴带雨伞,饱带饥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拉下水,一并辍合给宝玉,她自然谢我,不怕她不死心踏地。妙计,妙计!』忙坐起身来,顾不得身上不着一丝,说道:「鸳鸯,且留步!我知道你素爱宝玉。今日正是良宵美景,夙世有缘。我愿当个月下老,你们相与则个。」鸳鸯停上脚步,回身道:「姨娘,此事与我何关,莫要拉扯上我!」赵姨娘忙穿上小衣,道:「你不要假作撇清了,你两个今日完了这心愿罢。」又推着宝玉道:「我的二爷,你还不劝住鸳鸯姑娘,莫让人走了後悔。」宝玉呆呆地瞅着,似有欲言不言的光景。
鸳鸯见赵姨娘反跌一着,放刁起来,立身骂道:「你这浪妇,自己养了汉,还要挂着旁人麽?你倒会变法儿,亏你怎麽想来。」姨娘跌撞下床,扯住鸳鸯,央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依了宝二爷,可遂了你素日心高智大的愿了,又堵一堵那些嫌你的人的嘴。放着半个主子不做,倒愿意做丫头,将来配个小子就完了呢!」又却回身拉宝玉:「痴货,装憨打势的,还不下手!」宝玉正在兀坐踌躇,心头突突地跳,矜持了一回。
鸳鸯脸色绯红,又是气,又是臊,又是急,骂道:「这淫妇,青天白日教唆二爷强 奸起人来。我看爷年轻,养爷廉耻,才不忍高叫。我呢,是个丫头,好歹碍不着是这里的声名!」宝玉听了,也是呆着脸,不敢开言,只顾犹豫。这句话却戳了赵姨娘的心,哼道:「你个没造化的种子,也不是正经货。跟了老太太,倒像受了诰封似的,就成了千金小姐了!你倒会扭头暴筋,瞪着眼撉摔我!老太太走後,把个树倒猢狲散,看有你乐的!」宝玉忙拉住她道:「休胡说。」鸳鸯平日在老太太跟前行走,何曾受恁般凌贱,怒道:「姨奶奶偷人,何必还拿我作筏子!调唆起我来!『牛不喝水强按头』吗?我不愿意,难道杀我的老子娘不成!」在贾府,鸳鸯是个极有心胸气性的丫头、宝玉或向她轻浮调戏时,她便辞言正色,竟像不可犯的样子,等到宝玉不敢惹她时,她或佯羞诈鬼,或回眸吐舌,或挤眉弄眼,或暗送秋波,或戏谑娇笑。种种如此,专做出些假笑真颦的娇态。
真所谓撩汉的狐精也,把个宝玉引得魂都不在身上,急得不死不活,痒得七上八下。做梦都想同她比翼双飞,共偕连理,做那风流乐事。一则不得其由,二则难以启齿。那宝玉虽有十分慕她的心,她伶俐献勤,又是伺候贾府老祖宗贾母的「首席大丫鬟」,比别的丫头不同,连戏话也不敢乱说,怎敢轻易乱做。孰不知她是个色外厉而内不荏、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鸳鸯虽真心私爱宝玉,一来见他有色心没那色胆,二来听闻王夫人为女孩子们和宝玉玩笑都撵了,所以渐渐收敛起对他的撩拨之心,把那女儿的柔情和素日的痴心,一概搁起。因而二人虽都有心,却不能觌面相诉。故此倒日远日疏了。
赵姨妈撺掇之言,本让宝玉欢喜满心痒的不知搔处,却又嫌她粗鲁无礼。见鸳鸯气极,再坐不住,忙穿好小衣,挪到鸳鸯儿跟前,陪笑说:「适才姨娘性急,言语冒撞,姑娘莫嗔莫怪!望姑娘领情。」言语诚恳,加之态度谦和,让鸳鸯不能自己,好生心动。
鸳鸯本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吃软不吃硬的个性,见宝玉会温存,能软款,知心知意的,又兼少女含春,未免动情,反使不起性来,道:「非干二爷事,我们不过当丫头一辈子罢咧,有什麽造化呢!」便红了脸,不啧声,只叹了两口气。
宝玉见她辞厉而意不峻,央道:「你若不可怜见我,我定然要思想死了,倘蒙姑娘见爱,我不敢轻慢了你,今後倘蒙获得,姑娘如不见弃,愿纳为偏房。」那句句话语,直让鸳鸯好生心酥,不由软了心儿。
赵姨娘见这光景,知鸳鸯心软,道:「你真同二爷相与,二爷也未必就玷辱了你,也带挈老娘叨光则个。趁这少年时,彼此恩爱,莫教挫过。你若却嫁个枯骨老人,终身便不能欢喜,可不是个愚夯之辈。」鸳鸯性气虽刚硬些,却是有主见之人,心想:『赵姨娘为人虽粗鄙,这话却是实心话。自己跟着老太太一辈子,身子也没有着落。大太太的这样行为,我也瞧不上。老爷是不管事的人,以後便「乱世为王」起来了,我们这些人不是要叫他们掇弄了麽?谁收在屋子里,谁配小子,我是受不得这样折磨的,倒不如死了乾净。好死却又不如赖活,若宝玉真的柔情蜜意待自己,好歹终生有个着落。』便道:「我是个没造化的丫头,安敢与二爷结鸾凤侣?」姨娘道:「捅开天窗说亮话!天无绝人之路,活人莫走那死路。二爷这样的人儿,已是遂心,况又多情,姑娘岂可当面错过?给宝二爷做个偏室便是造化。」鸳鸯一来爱宝玉,又被姨娘撺掇几句,话得有条有理,便有些难舍的光景,心窝里乱痒,不由得脸上发起烧来,说道:「姨娘且借一步,我与二爷有话要说。」赵姨娘笑笑,退出屋,反将房门闭上。
鸳鸯倒退几步,闪影遮身,道:「我有句心腹之言与你说,你休得推托!」宝玉道:「蒙姑娘青眼相看,将天就地,求之不得。」鸳鸯羞羞答答,半掩娇容,轻谓道:「我见你这样多情,若便依你怎的,不依你又怎的?」宝玉此时,又惊又喜。喜的是心中正爱着鸳鸯,不想天机巧合,听这话便有几分了。惊的是恐她不允,一时叫喊起来,传说开去,却坏了自家名头。又想道:『此番当面挫过,以後难撞机会了。看这她年纪正在当时,情窦料也开了。我若用心缓缓撩拨热了,不怕她不上我的钩!』便把脸凑在她脖项上,闻那香油气,不住用手摩娑,其白腻不在袭人之下,嘴中说誓道:「姐姐好生标致,我如能一近芳泽,今生虽死无悔!若负了你,天诛地灭。」一面说着,一面扭股糖似的双手搂住鸳鸯,但觉那处女体香夹杂着脂粉之香,遍身芬馥,猴上身去,涎皮赖脸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赏我吃了罢?」鸳鸯本对宝玉有了情意,被那一抱,满脸红晕,全身酥麻,不由软了身儿,推道:「二爷,不要馋脸!」宝玉见鸳鸯如此这般,不由更是大胆,手伸到她的小衣,去摸那不便处。
鸳鸯心自怦怦地乱跳,双手即来遮掩,道:「二爷,休得罗噪!羞答答的,被人撞见不好!我不做这样事!」宝玉道:「姑娘恁样花一般的美人,便是铁石人也打熬不住,叫我如何忍耐得过!你我若不泄消息时,更有何人晓得?」顺势一把,把姑娘身子搂在怀中,低了头,在那粉脸上亲吻起来。
鸳鸯被宝玉这呆爷引得神魂飘荡,半推半就道:「教你上炕就捞食儿吃,二爷真是恁样欺心!」真个是,娃娃放炮仗——又惊又喜。
宝玉哪有心情回答,只诺诺答应,动手解去鸳鸯胸衣,但见玉肌丰盈饱满,香肩柔腻圆滑。尤其那白嫩的奶子,似凝雪之乳酪,让人垂涎吞水,不由一低头,把乳子含在口中细吮慢吸。
鸳鸯害羞,犹自双手紧抱胸前。宝玉春情难耐,全身燥热难耐,将手扯开姑娘小衣,摩那酥胸玉乳,真个是含娇带怯,丰盈弹手,浮凸有致。
鸳鸯被那宝玉一吸一吮一摩,浑身上下酥酥软软,使不出劲道来,隐有呻吟之声从口中传出。宝玉手指拨动,那鸳鸯衬裤褪将下来,但见两只曼妙白嫩的两腿中间,桃源洞口约隐约现,芳草半掩,似湿似润。伸手探那处女妙户,阴唇儿一张一合,孔窍含葩,几根阴毫披露其上,惹人爱怜。
宝玉心动,分开鸳鸯双腿,忍不住把嘴凑将去,吮咂那少女耻部。咂舌之声,有如蚕食桑叶。鸳鸯顿觉胯间麻中带酥,不由玉腿乱蹬,口中如莺啼鹂啭。那阴牝竟湿答答的,流出些油津津的淫水,散发出些许腥臊味,又杂些小女儿的闺香气息,煞是好闻。宝玉暗想:『古语说:鸳鸯自是多情甚,风风雨雨一处栖。这鸳鸯妮子,果然是名符其实。』见鸳鸯渐渐动情,宝玉便抱了裸身佳人,置於闺床之上,去了衣衫,但见胯下玉茎已挺立生威。
那鸳鸯乃是处子之身,焉见过如此雄壮玩意儿,不由唬得叫道:「二爷,使不得,真使不得……」早羞得两颊红潮,情不自禁夹紧双腿,娇躯乱搐乱颤。
宝玉噙住鸳鸯小嘴,道:「姐姐莫担忧,我自然知道轻轻柔柔。」说着,一面摩挲着胯下那玲珑娇嫩的阴阜,一面尘尾凑着阴门,挺了腰肢,研濡渐渍。但怎奈鸳鸯乃处子之身,下面玉穴甚是紧厄,那宝玉抽插数下,仍只是入了半截,不由心慌,一挺腰身,猛地一下入进去,好似小白鼠误闯瓷器店,但闻鸳鸯一声尖叫,想是「佳人娇声啼不住,怡红已破玉门关」。看鸳鸯顿觉阴户内仿若撕裂,痛得贝齿紧咬朱唇,直冒冷汗。
宝玉不敢造次,退了出来,稍停片时,渐次而入。
鸳鸯浑身香汗淋漓,阴牝处又是疼痛又是舒畅,齿咬下唇强忍。宝玉龟头昂大,濡研半晌,只觉姑娘牝内湿涩有加,又耸进半寸,方才是:「丹青素笔妙,梅红衬雪莹」,腥红已盈床褥。
鸳鸯复觉体内迸裂,不觉失声啼泣,宝玉急掩其口,恐屋外人听见,退身抽出阳物。鸳鸯泣声亦寂然,心知宝玉尚未尽兴,娇喘喘道:「奴婢贱质蒲柳,原难侍奉枕席之欢,不堪二爷垂爱……」言未尽,禁不住脸上珠泪迸涌,牝溪淫水暗流。
宝玉原是怜香惜玉之人,见鸳鸯这娇花嫩柳的媚态,恨不得三千宠爱集她一身,宽慰道:「姐姐,再忍忍就舒服了!」搂住鸳鸯亲嘴送舌,咂吸不止。鸳鸯檀口微张,丁香半吐。当下宝玉扶住佳人玉臀,龟头点进牝心,再试销魂路,半研半擦,少顷滑落,初时涩滞,次後黏液渍润,尽自根茎陷没牝肉。
真个是:「玉茎提笔,收满瓣瓣莲香。阴毫施墨,滴尽潺潺春水。」宝玉登觉酸痒有趣,暗呼:『妙哉!』轻抽暗送,出入有声,一连数十抽。
且说鸳鸯被宝玉猛插一下後,那私处从疼痛转酥麻,而後变舒泰,方知男女人道大乐。那玉茎在牝内一抽一顶,鸳鸯渐觉有趣,实是受用无穷,登觉香汗如雨,骚穴尽开,清爽醉人,不觉呻吟起来,叫道:「好二爷,只管入来,奴家就是替二爷去死也心甘。」妙穴儿伸缩吞吐,阴精暗泻。
宝玉慾火更盛,捧起金莲置於肩上,抽拽簸颠,徐疾动止,着实捣了数百,点点如禽吸食,下下如蛇吐信,抽得淫水泛溢,叽叽有声。一时间,下面臀儿掀凑,上边屌儿戳捣。两人遍体酥麻,口内气喘吁吁,欢叫迭迭。
过了一柱香工夫,宝玉气力渐渐不支,龟头麻痒,暗呼:『乖乖!』抑忍不住,精关大开,万千阳精子孙儿飞流直下,和着鸳鸯的阴精儿,从那产房里渗将出来,自寻机缘去了。又好似:牝门中断春江开,淫水东流不复回。
云雨既解,鸳鸯递过拭擦下体的那方白玉鸳鸯帕巾,赠与宝玉,道:「奴婢何幸,焉得与二爷夫唱妇随。且留於二爷,作为信物。」宝玉自是感激不尽,搂紧鸳鸯,细细品咂那檀香小嘴,但觉口舌生香,不由吟道:
「爱听鸳鸯语好合,情意深时娇躯软。
痴情并蒂你我缘。牝瓣尖,一半儿微舒,一半儿敛。
良宵合衾欢情浓,蜂狂浪时玉茎硬。
相贪相爱时时就。花心俏,一半儿娇嗔,一半儿痴。」(《一半儿》)两个卿卿我我,嘴对嘴,互把舌尖吸吮;臂搂臂,更将肌肤相贴。真个是「蜂黄点绣屏,蝶粉沾罗袖,缠绵缱绻,雨意云情」。
有诗为证:
世间多少河洲鸟,不是鸳鸯不并头。
若得怡红能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两人正在欢情浃洽之际,赵姨娘拍手进来:「怕是要喝姑娘的喜酒了!还不谢媒人!」鸳鸯羞得垂首无言,只忙着扯裙穿衣。
宝玉戏道:「若得其便,也纳姨娘做个偏房。」鸳鸯「噫」了一声,道:
「哪有姨娘嫁儿子的理?」姨娘道:「听说当今天子还收拾庶母婶嫂为妻的,况其我们做平民百姓的!」宝玉也笑道:「上梁不正,则下梁歪。君不正,则臣子歪,有样学样罢了。」三人说了一会,笑了一会,姨娘又拉过宝玉,悄声道:「我们的事若瞒丫头,岂不是『扯起眉毛哄眼睛——自欺欺人。』你明日来,把春燕、秋纹两个丫头,你也施点惠到她们,才好放心来往。」宝玉满口笑诺诺,又道:「有句要紧话相央则个。」低声说了李纨求办之事,姨娘自然一口就应承。
待宝玉穿衣出去,姨娘对鸳鸯道:「好姑娘,你行事稳重得体,所以我『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有一件事要托你。你不可泄漏才好。明晚我请老祖宗、太太、凤姐在这边吃酒,你看巧没人,悄悄前往去约宝玉。多话不用说,恐人听见,宝玉是明白人,自然懂局。」鸳鸯道:「这事有什麽难,竟要姨娘挂心!」姨娘听说,欢喜得了不得,拍着她肩背,道:「好孩子,这样中用,不枉我疼爱你一场。」鸳鸯道:「这是奶奶的洪福!这点事若做不来,还要我们这些奴才做什麽?」当下约会已定,鸳鸯走来回宝玉说话,两个明晚半夜都往姨娘屋里成事。
姨娘满心欢喜,自回到房中,打点来日盛宴,筹备佳期。不提。
九 惜春破瓜
当下宝玉、妙玉两人拭抹乾净,盥漱吃茶後,共枕同衾卧下。龛焰犹青,炉香未烬。两个唧哝,妙玉聊起与自己私交最厚的惜春,道:「她虽有出尘之想,私下说起,她对你甚是有意。」宝玉道:「惜春堪同天雨曼陀罗花,奈何有些扎手。」想想黛玉进贾府那年,她还是生得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几年间却长得云髻窝天,乳丰肤白,可不是女大十八变麽?
妙玉捻了捻宝玉那蠢蠢欲动的尘根,手上加了把劲,笑道:「你这下流胚子!
花心的大萝卜,还要祸害多少良家女子,惹下多少风流债?」宝玉笑道:「得陇望蜀,人之常情。」双手游移,也把妙玉那酥润香乳顽弄几把,一坨香滑的乳肉在手中变幻不定。
妙玉哪避得了这禄山之爪,脸上飞红,嘴中气嘘道:「好二爷,古人常说的『事若求全何所乐?』凡事讲个『机缘』二字。所谓『随其器量,善应机缘,为彼说法,是如来行』。二爷含糊不决,必有什麽难处,如有见托,或可尽力。」宝玉道:「说也不当,料是做不得的,也许是我一厢情愿,只望吾师能出百分之一出力救我。事若不成,便是那『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了。」妙玉见说得尴尬,便道:「卖萝卜的跟着盐担子走──好个咸(闲)嘈(操)心的小肉儿!什麽事做得做不得,且说个明白!」宝玉把那日遇见惜春,如何思慕成痴,若能一了凤缘,在所不惜,说了一遍,自然略去了偷窥、强逼一节,又道:「不瞒妙师说,不知怎的,想起惜春这雏儿,恰似我命中克星一般,日夜只是放她不下。到家茶不思饭不想,做事倒四颠三。」妙玉笑道:「这事却阴阳无准。她虽与我往来,要撮合这事,真个是水中捞月、火中取栗的难!」宝玉想一想,问道:「吾师既与她往来,晓得她平日爱好些什麽?」妙玉微哂道:「她这年纪,按说是『寸草亦自知春,惜春更怜风情。』只是平日见她除了吃斋念佛,琴棋书画,也不见得好甚样东西。」宝玉道:「晓得她素日稳重周正,无隙可钻,让人思之神颓气沮。若能成就此事,便死了也甘心。」妙玉也笑道:「好痴话!既有此意,我明夜邀她下棋,你们相见一面。此时便看机缘,我与你且修一路栈道指引她,若能陈仓暗渡,则好言相劝。你自放出手段来,成不成看你造化,不关我事。」宝玉跌脚笑道:「不意妙师女流之辈,竟是『深通有算略,达於事情』,全仗妙师救命则个。」妙玉笑骂道:「你这厮,平日外装单纯、内藏奸诈!真是个金钗堆里的班头!
癞蛤蟆思量着吃天鹅肉!看你嘴脸!」可叹那妙玉既失贞操,陷入淖泥,便还原女儿家本来面目,百般奉承宝玉,只要笼络那情郎的心。
是夜,两人恩爱欢娱,并头交颈而眠。不提。
这里惜春到了这日酉时,果然只带一个小丫鬟入画进院来,见了妙玉,道了恼,叙些闲话。惜春说起:「平日在家,一个人又闷又闲。今儿妙师既肯赏脸,肯伴我一宵,咱们下棋品茶,可使得麽?」妙玉自然欣喜,便打发女徒静心取了茶具衣褥,又去开上年蠲的雨水,预备好茶。妙玉亲自烹茶。
两人言语投机,说了半天。那时天有初更时候,入画放下棋枰,两人对弈。
惜春连输两盘,妙玉又让了四个子儿,惜春方赢了半子。
不觉已到夜深,正是天空地阔,万籁无声。妙玉道:「我这里有一人,也好对弈,你与他正旗鼓相当。」叫了小尼静心领了丫鬟入画别处顽耍,对惜春道:
「且到小房少憩。」引惜春转了几条转,至小室前,搴帘而入。
只见宝玉独自在内,桌上都是茶果,吃了一惊,好些忸怩,不敢拿眼看他,娇怯怯地说:「二哥哥也在这里。」妙玉使眼色道:「正要与妹妹对面一叙,二爷还不请妹妹进来!」宝玉一眼见了惜春,魂灵儿飞去半天。只见她:面如满月犹白,眼似秋水还清。那一段袅娜风流的身段,那一种娇媚嫣然的神态,令人魂醉,连忙趋身向前,扶惜春坐定。
三个促膝而坐,惜春俏脸晕红。妙玉道:「二爷心感姑娘盛情,有心腹话於姑娘细说。我鉴其微诚,做个东道,万勿推辞!」惜春抬起眼来,看宝玉一脸诚恳,憨秀可喜,心里先自软了。
宝玉道:「府里传闻妹妹深有慧根,有出世之念。可是岂有公侯家的小姐去做尼姑的?就是老祖宗许了,恐怕太太、老爷还不许呢!世家姑娘生长在深闺,处於富贵,何事不顺心,谁像四妹妹恁般多心多事?我常劝你总别听那些俗话、想那些俗事,只管安荣享贵才是,比不得我们男人,没这清福,应该出去混闹的。」惜春见他拿话来探,低头只看茶碗,杯盖儿在水面上轻轻荡涤。茶是第一道,还没出味来,尚有一些茶叶浮在上面,几根上下沉浮又静静下坠,落到了杯底。
心想,嫩茶如雀舌,色泽翠绿,可过了三道就成了一垄黄叶。因叹道:「二哥哥,你不是我,焉知道我的苦?人生如纸,并不堪戳破。世态薄凉,夫复何言。
莫看平日里府里热热闹闹的,我说倒不如小户人家,虽然寒素些,倒是天天娘儿们欢天喜地,大家快乐。」说着说着,牵动情肠,脸上的泪水挂不住滴下来,又道:「我们这样人家,别人都看着我们不知千金万金、何等快乐,殊不知这里说不出来的烦难,不过是『黄连做棒槌——外面光鲜里面苦』。莫看今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到头来总归是个虚空,谁能躲得过曲终人散那天?」心中一阵凄苦,暗思:「哪个背地里嚼舌根的,说什麽我天生佛缘,心有宿慧,想遁入空门?不是心如古井水,身似朽木根,谁愿意『青灯黄卷伴更长,孤雁出群无所依』?」宝玉笑道:「人事难定,谁死谁活?我是一心无挂碍,只知道和姊妹们玩笑,饿了吃,困了睡,再过几年,不过是这样,一点後事也不虑。倘或我在今日明日、今年明年死了,也算是随心一辈子了。」惜春听了这篇痴话,又可笑又可叹,道:「我们这位呆爷,愈发胡说了!要和你说话,不是呆话,就是疯话。」转身对妙玉说:「等这里姐姐们果然都出了阁,横竖老太太、太太也不管了,我便来和你作伴儿。」妙玉都笑道:「姑娘也别说呆话。难道你是一辈子不出门子的吗?」一句说的惜春也臊了,低了头。
妙玉一边细察惜春,见其心境起落微妙,如茶叶半展半蜷。奉茶过了,又拿话解劝:「真是个痴妮子!人生於世,犹如草头之露,不若寻个有情有意的人儿。
若是像二姑娘迎春,嫁着一个混账不堪的东西,一世不能遂愿。古云:女为悦己者容。这里有个人深爱你,为何要当面错过?「惜春见说,不禁红了脸,羞涩道:「我是向佛之人,一念不生,万缘俱寂,再惹情孽,只怕有碍清修尔。」因吟道:
「春风难渡玉门关,缘聚缘散怎强求,
红尘声色看不破,断绝贪痴静养神。
般若檐下避云雨,缁衣顿改女儿妆。
虽是绣户侯门女,欲卧青灯古佛旁。」
原来,与贾琏、贾蓉、贾环等辈相比,宝玉不仅出落得品貌风流,且另有一种蔼然可亲之态,可谓云泥之别。惜春心中自然窃爱,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又暗思宝玉性情虽好,却是见一个爱一个,贪多嚼不烂的。自己今世怕与宝玉无缘无份,不如打座参禅,也好了却这红尘烦恼,又恐犯了清规戒律。惜春心内一上一下,辗转缠绵,竟像辘轳一般,又叹了一回气,掉了几点泪。
妙玉合掌道:「姑娘怎说这样迂阔话儿。佛家本以『济人之急,救人之危』为大,但如今礼崩乐坏、人心不古,院寺惟以斋僧布施为事,真持戒律者,奈何能有几人?」婉尔一笑,又道:「何况清修之人,欲离红尘,却不知红尘之事,非真修也。苏东坡爱吃河豚,他也说:吃河豚,值得一死。」因吟道:
「禅心要在尘中净,因缘终须世上行。
悟得真心明本性,便是人间好时节。
信是至诚能动天,知情识的俏哥哥。
深信高禅明此意,杨柳何必怨春风?」
妙玉一席话,说得情理皆有。宝玉暗服妙玉口才了得,忖道:『张仪、苏秦再生,不过如此之辨矣!』亦言道:「四妹妹,普渡众生,本是佛家所愿。所谓:慕色本是正道,好逑自是人伦。古云:情之所锺,正在我辈。下情若此,佛祖鉴察。佛在西天,他是大慈悲的,哪里管我们这些闲事,你可曾听见僧尼会上唱的麽:大的大菩萨,小的小菩萨,他都是爹娘养下。四妹慈悲方寸,独不施一滴菩提以救脱阿哥於苦海,心何忍也?」妙玉、宝玉两个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一个冰清玉洁的惜春说得两颊微红,双眸带涩,竟弄得没出豁起来。她本无意出家,好歹也释了心上的忧愁,却终落在二人机彀中,叹口气道:「真个什麽『身具佛骨,心种佛心』,非要修行成佛的,本非我愿。二哥若是有话,就请直说。」宝玉促膝近前,偎其脸,央道:「少年时节便相处着个把,也不虚渡了青春。
若妹妹不弃,我情愿与妹妹结个善缘如何?」
那惜春听了脸上红热,心内突突的乱跳,麻了三四分,忽想起宝玉与宝钗、黛玉平日相厚,却忧宝玉只是甜嘴蜜舌、只会哄人,便道:「我不信你的话!你心里头只有宝姐姐、林妹妹。什麽姑的表的,我也不知道!哪个厚,哪个薄?哪个深,哪个浅?看人下菜碟儿,你就这样拎得清。」一面说,一面俏脸滚下泪来。
宝玉忙扯衫袖替她拭泪,她把脸又转了过去,用手推道:「你去罢,不稀罕你这虚情假意。」那红霞映脸,恰如烟笼含苞、雨润桃花。
宝玉哪里禁得住这话,情思不禁,忙偎抱惜春於怀,道:「我要有一点假心假意,就天诛地灭。我巴不得来亲近你,因见你见了我那冰冷冷的脸嘴,我不敢十分放胆。若知你有这好情,我早来陪你了。」惜春情慾渐动,把先前矜持模样都忘怀了,带着半羞半喜,呐出一句道:
「非小妹不从你也,只恐二哥薄情,始乱终弃。若如此,小妹唯有一死。」宝玉便把眼瞅了妙玉一眼,道:「妙师在此,怎好胡说。」妙玉道:「我便略回避一步。」站起身就走,又对惜春道:「姑娘是个明白人,拿主意要紧。没听见俗语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姑娘若再推逊,便是矫情沽誉了。」扑地把小门关上了。
宝玉见火候已到,便移到惜春身边,双手抱住,誓道:「若我负了妹妹,天打雷劈,五马分屍。苍天大老爷作证,日月星辰可鉴。」双腿就要跪将下去。
惜春慌得连忙扶起这呆痴的兄长,道:「二哥哥哪有听不得一句半句,便要赌咒下跪,不怕磨破了裤子?」到底尚有踟躇,忸怩道:「你我兄妹,若有此尴尬之事,实有违礼教,怕贻笑於外人,毁了府里清誉。」宝玉将脸偎上来,就要解开惜春小衣。惜春脸一阵红一阵红,半推半就,羞道:「好哥哥,休胡闹,有人进来看见不好!」宝玉不依,将娇喘吁吁的四妹妹紧紧搂住,嘴对嘴儿,呜咂有声,说道:「这会还有谁来?怕他怎的。」惜春软绵绵的娇躯倒在情郎的怀里,如同堕入情障,就有点支持不住。
宝玉将手伸进惜春小衣内,早触着一对光滑滑、圆润润的小笼包。两手如水银泻地般淌来滚去,把双乳摸揉了个够,真个是玉软香温。低头一面砸舌,一面道:「哪家猫儿不吃荤?多在我的肚里。妹妹不要认真,落得便快活快活。你我今生若无缘,纵生於人世也是枉然的了。我把你当个菩萨天天来敬,捧在手上当宝贝夜夜来爱,有何不可?」那惜春是宦家之女,从小父母管教,习成个端庄样子。见宝玉如此骚情,羞得俏脸烧红,云鬓蓬松,紧张道:「我与你虽是青梅竹马,可这般搂抱戏狎,岂是大家子弟所为?」被弄得满身酥麻,娇哼不止……宝玉腆着笑脸,嘴里道:「正因为斯文一脉,必须肉体厮偎,深入不毛,方是骨肉至亲。」边说,手上边贾勇而入,探入姑娘亵裤,捞着了那光肥肥、滑腻腻的小便处,早有一汪滑腻腻的莹水儿流出。
这浪子句句调戏之语,听在惜春耳里,却是有滋有味。可不是「浪蝶不采蜜,花儿难自香」麽?到底是闺中女儿家恁的性情,虽是意乱情迷,惜春犹自羞道:
「好个馋嘴猫儿,尽说些下流话。」两个相依相偎,耳鬓厮磨,却似擦出火来。
宝玉笑道:「大凡一个人,总别酸文假醋的才好。俗语说的:『便宜不过自家人』,我们是兄妹,又不是外人!」说着,就解了姑娘裤裙带扭,褪将下来,露出雪白也似两腿。真个是「肤润玉肌丰,春逗酥乳融。」腹下三寸,那女儿家幽谷处,芳草如茵,缝沟含泉,蛤口藏津,花翻露蒂,颅肉起伏,漾出少女特有的清嫩肤质。
他先前已有数次阅女之历,驾轻就熟,分开两股,用手拨开阴户,龟头在肉瓣磨磨蹭蹭。只听得身下惜春俏脸蛋儿赤红,莺声道:「听嫂子们说,云雨虽好,破瓜难当。书上还说『巫山雨打泪新斑,洞房破处叫得酸』。好二哥,小妹黄花未开,可是怕痛死了!」便要拿手来挡。
宝玉没想到,这憨小妹原来也有知识,愈发堪怜堪爱,笑道:「好妹妹,你放开手。我爱你还爱不过来,还害你不成?俗语说:上阵父子兵,上床亲兄妹。
愚兄不才,开苞见红,却略知一二,自会怜香惜玉。」用手撸了撸胯下蠢蠢欲动那话儿,贴住惜春微张腥红的阴唇,似要挥戈直入,戏道:「没有这金钢钻,还揽瓷器活?」到这时,好似碇板上的嫩肉,惜春娇眼也乜斜了,身子也柳摆了,芳心也欲醉了,莲门也开合了,檀口犹自挣扎道:「好哥哥,使不得也!换个时辰,妹妹依你!」却似「肚脐眼里灌汤药——心服口不服」,可不是掩耳盗铃麽?可叹宝玉不是那柳下惠,惜春也难做个贞女子,哪里来得什麽「坐怀不乱」?
宝玉顾不得多言,与惜春嘴对着嘴,舌尖闯过贝牙相阻,舌唇似粽子相裹相贴,在姑娘口中放肆搅动,恣意亲咂。手中握住两窝酥乳,叼住了那香馥粉润的乳头吮咂不止,几多摩弄,几多爱抚,直让惜春姑娘娇声浪叫,欲罢难忍。
歇一口气,宝玉笑道:「傻妹子,这时辰正是丑时,岂不闻易学说:丑时阳气旺盛,阴气不减,阴阳俱胜。运气交接,夫妻合好,情慾必生。今夜是你我的好时辰,『洞房里过十五——花好月圆』,四妹妹就放宽心罢。」这呆爷一番胡诌故事,倒是引经据典,把个惜春弄得娇羞百态,娇滴滴地嗔道:「这般歪厮会缠人!哪个先生教出你这样的弟子,真该骂死!」心里深处却生出一种冲动,浑似狂潮奔涌。可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自古皆有,岂止今朝?
那宝玉哪架得住妹子这般百媚聚生,按不住淫慾之情,肩扛其双腿,细意端详,但见那屄儿岔开,像个鲤鱼儿豁开了口,只等瞅瞅来食。宝玉因停一会,将玉茎对准着牝门,用些唾津润了,小心翼翼地往里一挺,容进半根。
惜春叫声:「啊哟!」阴牝内火灼难过,连忙推住了,微蹙双眉,把身体一歪,额头沁出香汗,便说道:「有些害痛,可慢慢儿……」心中一点灵台清明,口中佛号低声诵念:「弟子妄心不除,孽缘未了,贪淫、贪慾!恕罪、恕罪!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脱离苦海。阿弥陀佛,一声佛号,送我上岸!」禁不住曼声吟诵不绝。
真个是:
「爱慾嗔痴一展现,动念间无非是罪。
常诵佛号三昧深,邪淫业障消无形。」
宝玉提着气,渐次而入,心中暗笑:『这小妮子,春心萌动如此,仍是浮心佛性。到底是男人好色,女人亦色,食色性也。色既是空,空既是色。』嘴上却宽慰笑道:「好妹妹,你佛眼慧根,难道还有什麽看不破、放不下吗?岂不闻『酒色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吕洞宾还说:『色是药、酒是禄,酒色之中无拘束。』修行人心中有佛,何惧天道情慾之乐。不能滴水不沾地渡过,就难在世俗中成就。你我兄妹,抱元守一,心如赤子。万事皆缘、随遇而安,何愁入不了轮回?」他虽怜怜爱爱,缓缓浅进浅出,仍觉得牝户紧仄,妙不可言。
惜春被宝玉这迷肠一灌,道理似通非通,一时间直觉得众人都是佛,独我是凡人,也不知勘破了「情」,还是悟到了「禅」。心中是凡心与禅心交战,不知是色空清净了,还是出世双融了?体内却是阳器与阴器交伐,也不知是采阴补阳了,还是采阳补阴了?肉牝直如刀割难过,艰涩难容,以後渐渐滑溜,又酸又痒。
到此时,才明白经书中所言:「凡媾合,会女情奼媚,面赤声颤,其关始开,气乃泄,津乃溢。」的妙处所在。
倒底是嫩生少女、初发莲蓬,这惜春羞道:「坏二哥,世上的话,到了你的嘴里也就尽了。」两腮浮出两朵晕云,红得火灼一般,口内佛号吟不是,不吟也不是,只得蹙着柳眉,颤笃笃承受,嗳呀声不断。
宝玉听着身下惜春似小媳妇般婉转娇啼,暗暗发笑,倒也不敢大张旗鼓,只微微见意而已,玉茎轻挑,如橹浆轻划水面,一面抽拽起来,一面暗忖:东周战国时,那文姜生得秋水为神,绝色无双,却与胞兄齐襄公同衾贴肉,兄妹乱伦,秽亵阎巷。可见古人当时周礼简约、天性纯朴,哪有後来这般俗恶缛礼,礼教繁溽。
所谓「智慧多则心机生,礼教繁则世风颓。」文姜临出嫁之际,齐襄尚且吟诗赠送,「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直。吁嗟兮复吁嗟!」妹妹惜春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与眼前佳人裸裎相对,岂能无诗助兴。
因吟道:
「兄已多情,更撞着、多情妹。
俏妹儿,花穴紧闭。轻开玉葩,鸾凤跨、真蹉呀。
射精。
这二哥、白绫轻拭。
骂声冤家,兄肏妹、前世因缘。
俊哥儿、玉茎暗挺。
慢舒牝芽,轻款款、情无限。
落红。那四妹、嫣然一笑。」
(《惜奴娇》)
此时的惜春把柳腰款摆,花心暗绽,脸颊晕烫,胴体燥热,一阵狂一阵颠。
听得宝玉温存软语,吟诗寄情。到底是兄妹情深,心有灵犀,亦想起文姜那回赠兄长诗句:「桃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讵无来春。叮咛兮复叮咛。」真个是儿女情长,兄妹恩爱。嘴中嘤嘤咛咛,莺声百啭,因吟道:
「柔骨不堪云雨,情哥弄影花丛。
兄弹茎暗呈风流,难得良霄曾共。
抚尽玉户潺潺,痴妹一片酬情。
妹流丹难遮娇面,且伴片时春梦。」
(《西江月》)
和着惜春语中韵律,宝玉将阴茎慢挺,不即不离,不离不弃,龟头馋吻少女娇嫩如滴的花蕊肉儿,似运笔行楷,轻重快慢,起伏跳跃。端的是笔画平直,结构匀称,比例适当,偏旁容让,点划呼应,向背分明,变化参错,好一手凝练浑厚、纵横跌宕的颜公楷体。
那惜春就把持不定,腻声腻气娇喘道:「好哥哥!不行了……羞死人了,要尿尿了……」两条玉足凭空乱蹬乱踢,那白白的浆花儿就从牝嘴里泉涌暗流。顿时情窦初开的少女清香,伴随着淡淡的腥秽味,如雨似雾,落叶纷飞,沁入鼻息。
宝玉见了情热,那玉茎顿如狂草急书,一阵猛顶狠揉,把那两瓣阴唇揉没勾起,左驰右鹜,豪迈恣肆,极尽诡异变幻之能事,浑然忘却妹妹还是初学者、未入门径,顿把小姑娘荡得个魂飞魄散,颤啼不绝道:「坏了!坏了!……屄屄要戳烂了,快停!快停!」牝径就有些泥泞痉挛,绞得宝玉好不快活,玉茎虽狂虽草,犹不失法度,一点一画,皆有规矩,真个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到底是书香门第,家学浸淫,哪似如今国学失落,礼教中衰。一叹!
刹那间,舟出三峡,浪过险滩!真个是:「舟辞三峡雨,凭君听哀吟。」惜春心中惊雷突响,脐下三寸,嫩毫浮白,阴窍含红,如同「银瓶乍破水浆迸,雨打梨花成秋色。」情知苦守多年的处女关已失,如娇儿般玉容悄然涕泪,身子骨却缓缓松软下来。须臾天开两岸阔,满目风光百媚生。一个似娇花着雨,只余羞涩;一个似玉茎添香,却多温存。
真个是:
「一枝笔插锦瓶内,精雾洒牝淫雨霏。
玉芭轻撩莲蓬湿,甘露罐顶牡丹开。」
有诗为证:
兄乃寻春士,妹是惜春女。
狂蜂采蜜香,春宵脔禁嚐。
狎亵既竟,宝玉把那话儿拔出,但见惜春阴牝微启微闭,一汪浊乳从穴隙渗流而出,猩红点点,红白相杂,不绝如缕,身下落红殷褥,实处子也。宝玉取出绢帛拭擦,遂秘而藏之,爱怜道:「我心里实在爱你,可偏是同门一家。若是有月下老人,我便求他用红线拴我们到一处。」惜春感动得泪水涔涔,叹道:「我也是这样想。可叹婚姻之事,都是依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入则孝,出则悌,哪有你情我愿的理。若是有来生,愿同你做个夫妻罢。」宝玉见她说得痴情,捧着脸亲了个嘴,道:「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哪里等得到来生?我们就做不得真夫妻,也做一对鸳鸯,恩恩爱爱。你心下如何?我告诉你一句打趸儿的话: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如何?」惜春叹道:「如今你我之间连理同好,生米煮成了熟饭,却见不得光。说好听的是芝兰共咏,说不好听的便是兄妹不伦。老爷一味好道炼丹,别的事一概不管,也就罢了。就怕嫂子知道风声,难以见容。到头来,你我徒污清名,反招物议。」(注:惜春的嫂子指尤氏。)宝玉道:「妹妹说哪里话,怎不知那张生与崔莺莺故事,先以两情相许,後得百年好合,至今传闻。何况你我至亲堂兄妹,相亲相爱。日後若是事情泄於大嫂子……」顿了顿,却把那话儿又凑近惜春那还在微微颤动的牝口,滑滑油油的,散发出鲜洌中夹杂着秽腥的气味儿,笑道:「最多不过委屈我这小兄弟,也请他到嫂子的销魂洞里去作客,也让她一起嚐嚐肉味。大家『情山栖鸾凤,爱海浴鸳鸯』,岂不更妙!」惜春毕竟是大家闺秀,哪受的了这份戏弄,满脸羞红,气得纤手在宝玉那坏根狠狠地揪了一下,勃然正色道:「好个吾家千里驹,说的什麽胡话儿,这等鼠窃狗偷之事,你也做的?」宝玉促不及防,那话儿早受了惜春私刑,情知自己说漏了嘴,一面呼痛,一面耳缠厮磨、陪礼发誓,却趁势搂住妹子,连亲数嘴,把佳人通身摸遍。
那惜春正在两情相洽之时,怎能不给情郎台阶下,因道:「既蒙哥哥雅爱,岂能说忘就忘?就怕嫂子久旷之人,骚浪难忍,到时真的拿二哥来抵债受用,大家亲情体面上不便。不如我也学妙玉,做个出家尼姑,一了百了罢了!」心下暗暗筹画:迎春姐姐折磨不休,史姐姐守着病人,三姐姐远去:这都是命里所招,不能自由。女子守身深闺,专为生平大事。自己元红已失,更无出嫁道理。独有妙玉如闲云野鹤,无拘无束。我若能学她,与宝玉暗通款曲,就造化不小了。从此,心里死定一个出家的念头。
有脂评说:「惜春年幼,偏有老成练达之操。」此时便料事精准,将那三春看破。他日,惜春虽出家修行,承接妙玉衣钵,与宝玉却仍是巫山常会,云雨重兴,倒乐的清闲快活。果然,後来尤氏看出端的,欲以此要挟威逼宝玉。宝玉无奈,只得一展淫才,顺势将尤氏三姐妹同收屌下。这却是惜春始料未及,花谢柳残待如何?可谓:
「前身色相难堪破,不听菱歌听佛经。
莫道此身沉墨海,性中自有大光明。」
此是後话,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宝玉只当惜春说着顽,全不在意,道:「光阴流转,玉漏易过,你我何不尽兴此夜。」把锦褥衬在惜春臀下,将她横倒在榻,跷起双足,轻揉阴唇,嗅之复舔之,只觉妙牝肥肥嫩嫩,喜忖:『好个初蒸馒头,真个鲜嫩馋煞人。』手持玉茎,心蓬蓬跳,对着风流孔儿,笑道:「妹妹牝中万千沟壑,哥哥笔下点滴细节。」藉着蛙口涎津浸出,还要研墨濡毫。
惜春桃腮晕红,心有余怵道:「好哥哥,真个有些害痛……饶了我罢!」言语间半遮半推,妹牝内早被坏哥儿戳进那屌儿,慢慢尽根。
宝玉听她软语娇声,犹胜新鸯巧啭,笑道:「好妹妹,这还怪哥哥刚才草草成章。没听人说,『黄花女遇情郎,头一次哥哥甜,妹妹苦;第二次哥哥耍,妹妹甜;第三次哥哥累,妹妹醉、总怨哥哥不来睡。』经书还云:『众生根器不一,如何使行人渐次而入,开大方便门也。』妹妹与我多结几次善缘,修习几次欢喜禅,就『自然如是随顺觉性,令闻者觉心顿得光明』。」说着,手捏妹子那乳白鸽胸,长枪抖擞,搠入微绽的穴孔,轻轻款款,一连数抽,渐入窄嫩穴径。
真个是:
「上枪下叶颤摇摇,席染斑红妹呼娇。
风狂雨聚羞煞罢,急从花底怨兄郎。」
惜春面红耳热,半嗔半娇,轻轻呵气,道:「嗯……二哥哥,你学得好坏!
哪有哥哥欺负妹妹的歪理!」慢慢两手拢来,将他紧抱,胴体轻颤,臀尖掀起相凑,如迎佳客,不由得酥胸起伏,哀哀道:「二哥,不行了,下面……又要裂开了!好酸哩!」莲瓣微张,蜜汁津津沁流而出,沾湿身下的锦褥,正是:「莲叶喜翻风,藕丝牵作缕」。
宝玉轻推慢耸,龙根尽入花房,口里哄道:「妹子乖!听话,让哥哥多疼疼你,就舒服了!」沾着花房氤氲水汽,插得唧唧有声。姑娘牝内,那重峦叠嶂的莲皱收缩蠕动,似鲤鱼的小嘴翕张不止,吸吮着肉茎。
身下的佳人,玲珑的小嘴嘤嘤撒娇,美丽的眸子含满雾气,诱人的胴体泛着一层柔媚。手揉乳峰,茎挑牝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宝玉淫兴勃然,笑道:
「傻妹妹,和块黄泥儿担咱两个,捏一个儿你,捏一个儿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咽了口馋唾,那话儿擘开花瓣,轻锐地狂挑狠刺,万般柔情化作云淡风清,暗袭少女娇嫩的花心,如拨弦琴,忽尔轻弹,忽尔慢捻。
惜春顿感一股又酸又麻的春意,从牝田冲入心田,浑身陷入销魂蚀骨的泥沼中,又如漂浮在水面晕眩荡漾,似痛似乐,禁不住咿呀出了声:「哥呀!快停下!
好痒痒哩!不是……是又要尿了!呜呜……」一阵酸麻贯穿少女的会阴,酥得五脏俱醉欲碎,秘处那嫩花蕊儿被揉得颤微微的、似堕似飞,膣肉隐隐绞紧蠕动。
果然是个初春少女!那淫水涟涟,就从阴穴孔处渗将出来,流输不禁,有顷绝倒。整个阴牝湿漉漉一片,好似远岱含烟千古画。
这嘤吟娇喘声听在耳中,宝玉哪堪狂野,守着灵台一丝清明,急忙激流勇退。
一时间,似滔滔骇浪化作溪水潺潺,那话儿轻抵在花心,如轻烟淡雾般,一寸一寸地细研慢磨,真个是爱意浓浓、柔情万情。
惜春星眼朦胧,桃颊红潮,掐了一下宝玉肩膀,撒娇道:「好个谗猫儿,你把人家的花心都揉烂了!还不够啊……」不禁心魂俱销,几乎要哭出声来。
兄妹俩脸儿相偎,腿儿相压,绞缠如藤。宝玉那灵根剧烈充血,粗大的肉龟顶在柔软的花心,自下而上,自上而下,又擦又研,不紧不慢地浸淫着娇嫩的膣肉,说不出的爽快。身下玉人婉转承欢,牝眼泉水汩汩,反涌而上。
宝玉怎不堪怜,轻吻惜春羞答答的乳头,细舔丰润的乳肌,一路往上忽啮忽吮,吻着光洁的腋窝,舌头舐入樱唇,如鱼取水,搅得玉人津唾津津,果然是味如醴,甘馨清洌。
宝玉因叹道:「清泉蛤嘴溢,鱼戏莲藕衣。问牝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好妹子,你可谓得趣、知味、入心矣!你我兄妹若能一生相伴,同枕而眠,永不离弃,该有多好!」宝玉这番痴话,让惜春听得受用不浅,心中甜滋滋、意绵绵,颔首点头,娇哼细喘,因笑道:「二哥哥,佛说: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方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那麽我和你,前世又要修多少年,才能换来这今宵同床共枕呢!」嘤腔中吁喘不停,反勾住檀郎脖颈,羞中带媚,竟是主动索欢。
真个是:
「前尘应念,谁共年华?红颜谁属,渺渺归心。
纵水无痕,尽褪颜色。必得佳人,才可倾顾。」身下姑娘酥胸汗湿,春意盈怀,我见犹怜。宝玉哪堪隐忍,手持肉茎轻笼慢挨,欲望冲破牝房层层褶皱,一阵猛爱,一阵痛怜,直贯而入玉人娇躯。挥戈踏破玉门关,三千弱水一瓢饮。女哼男耸,你迎我入。哥摘花蕊,妹弄玉枝,两相酣战,如鱼戏水,一个爹妈乱叫,一个要死要活。一个浑身战栗,一个嘤咛乱语。
这正是:
「玉茎轻撩细雨和,柳荫深处莺声急。
妹向情郎迎晓日,已报佳人牝露湿。」
那惜春本是决意出家之人,只因与宝玉情缘未了,心中割舍不下。如今二人情好意合,不胜绸缪,如金针堕海,银瓶落井,真遂了惜春平素的心愿。真个是:
「牝池荷叶舞田田,妹共情郎春兴酽。
溪鸟霜花涤尘缘,莲台香烛残痕连。」
日後惜春一面笃志修行,一面与宝玉鱼水之欢,最终功行圆满,全没些影响。
有诗为证:
「虽系今世缠绵事,实乃前生未了缘。
莲蓬任滴云浮雨,一蕊邀迎日茎天。」
且说宝玉殷殷款款,破了惜春小姐的身子。两人恩恩爱爱,唧唧哝哝,句句都是情话,赤身相抱而卧。
烛灯下,云雨後的惜春云鬓蓬松,神态娇憨,端的迷人,心想:『承妙玉好意,才有与宝玉今夜良缘。他两人本来有私,还在我先,不若还她个东道之情。』拿定计意,便道:「我们这里亲热,却冷冷清清撂着妙玉,让她孤床冷枕的,我心里究竟过不去,你过去陪陪她好了。」就用手推宝玉後背。
宝玉听了正合意,却佯讶道:「只怕一马跨不得双鞍。」便依言至内房,见妙玉已倒在绣床,桌上灯火未灭,帐幅在银钩上,走近床沿,妙玉睁开眼问道:
「你来做什麽?」
宝玉道:「深夜寂寂,情难消遣,故敢冒渎相邀。」妙玉凤眼乜斜,叹道:「江山代有美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新人如玉自亭亭,见了新人忘旧人。」宝玉笑道:「真折杀我了。妙师大德,学生尚未涌泉相报,岂敢谈相忘二字?
何况妙师哪是什麽旧人?」一头说,一头搂起妙玉,亲了一回,吮咂不休,笑道:
「我有一句体已的话,要和你说说。」趁势扯她裤子,妙玉还要假掩时,已被褪下来,露出肥臀。
宝玉固然是有意负荆,那妙玉自然也无心拒客。两个偎偎搂搂正要入巷,惜春也跟了进来,见是这样形景,故意叫道:「嗳,我们妙玉姐姐也就太狠心了!
人家央求了这半天,总连个活动气儿也没有!」剪了剪烛花,便拉住妙玉,耳根底下不知嘁嘁喳喳的说些什麽。宝玉只得避过一边。
原来,惜春悄声独对妙玉道:「我细想一下,人生缘分都有个定数的了,在那未到头时,大家都是痴心妄想,及至无可如何,那糊涂的也就不理会了。那情深义重的,也不过临风对月,洒泪悲啼。算来竟不如做个出家人,与世无争,倒也心中乾净些。」妙玉知她是真心,便索性激她一激,说:「太太奶奶们哪里就依得姑娘的性子呢?那时闹出没意思来倒不好。」惜春本来颖悟,又经点化,早把红尘看破,道:「这也瞧罢咧。如今这世道人情,我略略的领悟了些须,把少时那些迂想痴情,渐渐地淘汰了些!」妙玉笑道:「如今知心人就在跟前!出家不出门,出家与不出家,有何分别?」惜春疑她故意打趣,不觉两颊晕红,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怕妙师难以相容?」妙玉念了一声佛,笑道:「欲离烦恼三千界,不在禅门八万条。心火自生还自灭,云师无路与君销。如此出世不离群,四姑娘果然是明心见性了!」惜春又道:「妙师准了,就是我的造化了!就不知二哥哥心意如何?」妙玉啐道:「呸!你这小蹄子,你心里要宝玉怎麽样待你才好?女孩儿家也不害臊。」那惜春听了自知失言,便飞红了脸,反唇相讥道:「你这狐媚子,最是讨人嫌的,一日家捏酸,别人若见了你,你从不拿正眼瞧一瞧,见了宝玉就眉开眼笑了。宝玉真要是跟了你,我才趁心趁愿呢!」宝玉在边上见两人咬耳私语,笑道:「两个女观音有什麽话明白说不得?巴巴儿的不让人听见。」妙玉腻脸偎红,笑道:「你这样蜂缠蝶恋的柔情,只可怜我们一个人真真是无福消受,想共图琴瑟好逑之乐,又怕你担待不了!」宝玉此时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了喜欢的念佛,道:「我自形秽浊,怕沾污了神仙姐妹!到底姐姐的心肠与观世音菩萨一样,是大慈大悲的。既如此,恕我冒失了,只当化个善缘。」忙上床,宽衣解带。
妙玉惜春两个心意互通,只碍着彼此的面前,又不好太露轻薄。你看我,我看你,羞羞臊臊的,缓缓脱去衣裙,露出那一身粉捏似的雪肌玉肌。
禅室内香烛摇曳,熏香沁人,残灯如豆影幢幢;塌下一对解语花娇媚媚,羞答答的轻解罗裙。贾府两个美人胚子,潜被情郎卸玉钗,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私处莲瓣若开若闭,时隐时现。真个是:
「一痕酥透双乳蕾,半点春藏小蚌珠。
爱杀溪草地,牝房微露蒂。」
那妙玉、惜春等师徒三人,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莲花座上观音宝相庄严,捻花微笑。他三人涅盘妙心,实相无相,不着言语,心心相印。
宝玉看得眼谗,嘴里吟道:「仲春之月,令会男女。於是时也,奔者不禁。」忙脱得精光赤条挨将过去,将两位玉人搂抱於怀,两团凝脂般的奶子偎在胸上,滑腻腻软温温。
真个是:
「檀郎调情扪弄时,雪乳丰盈从君咬。
解衣试探木瓜奶,满手肥软比酥香。」
宝玉道:「哪世修来的福份,有幸结缘神仙样的姐姐妹妹,恨不能一分二,遂了你们的意。」慾火如焚,腰间之物硬橛橛翘起,直往二女脐下三寸左探右访,不知欲往哪个门户泊舟。
妙玉听了,不觉带腮连耳的通红了,薄面含嗔,指着宝玉啐道:「你这厮该掌嘴!竟似把我们二人比作分肥的女强盗,干那下流的勾当。」宝玉笑道:「妙哉!『女』字旁边加个『干』字,到底妙师说话透彻!」妙玉凤眼厄斜,骂道:「小淫贼,专会荤言荤语的!谁和你调喉辩舌了?」宝玉笑道:「甭把自己当圣贤,搁在肉蒲团上,你才知自己的斤两哩!」言毕,让妙玉、惜春两人俯趴翘臀,露出扇贝肉儿似的两瓣,拔开那粉嫩的蓬门,俯身张嘴噙住那点嫣红,时而亲舔,时而刮擦,时而轻噬,耳边传来妙玉、惜春两人口中咿咿呀呀的惊呼。正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一支玉茎拔云天。」宝玉起身揉搓一回妙玉的椒乳,趁着牝内浪水润泽,扶住那杆孽根,寻往阴穴戳去,噱道:「小和尚且进去,囫图洗个头罢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提起双腿,深吸一气,卵头至根,尽力狂捣。果然是:「碧纱帐里卧佳人,烟笼芍药;青草池边池洗和尚,水浸葫芦。」妙玉被入得香汗浸肌,嘴里心肝肉肉乱叫,尽力耸推肥臀,车马相迎凑趣,欲把那卵儿吞进,颤着声儿说道:「二爷,且慢缓些!我一点星儿气力也没有了。」宝玉见她递了降书顺表,不敢只寻一处化斋,拔出肉卵,将两女香肩酥胸并排,横睡一枕,左摸右捏二女阴户,一杆阳枪这边耸耸,那边戳戳,左右开弓。
果然是怡红一身武艺,肉棒天下无双。好似那「野渡燕穿杨柳雨,芳池鱼戏嫩荷风。」真个是「淫林至尊,狂采花心,号令金钗,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两女被耸戳得花容失色,把个身儿不知安排何处。
弄了半个时辰,妙师慈悲为怀,要为爱徒「减负」,两截藕荷一样的双臂圈住宝玉脖子,葱指尖尖向他脐下摸去,手捻玉茎,转动细腕,丁香舌吐,含根浅嚐,细品人生。马眼处点缀嗫吮,吐纳欲尽时,便听得滋滋作响。
宝玉扶着妙玉粉颈,见佳人口吐白唾,残脂留茎,心神顿振,想戏弄一番,终觉不忍。见惜春在侧眼巴巴瞧的愣神,便取出那话儿,腾身又跨上惜春身子。
腿儿叠着腿儿,脐儿贴着脐儿,嘴儿对着嘴儿,直顶牝关,狂捣猛抽。
因吟道:
「牡丹含露团香雪,难逢双美,足堪惊艳。
茎入并蒂画入梦,笔描两行诗成韵。
几番春雨洗新牝,一种相思,两处多忙。
羞答答谁更风流?不是姐姐,便是妹妹。」
(《一剪梅》)
惜春仰卧在禅床上,双目紧闭,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口里娇喘咻咻,因吟道:
「一夜雨狂,不胜娇困。
最爱个、花心哥哥,偏能做、难堪羞事。
贪欢处,轻抚牝弦,别有轻妙。
乍露嫩香堪折。春醉洞房。
忍不得,恣情呜啜。锦帐里,低语偏浓。
携尘事,笑问冤家,许伊偕老?」
(《两同心》)
这边宝玉驾轻就熟,那边惜春款款相迎。两个如漆似胶的光景,叫妙玉看得尘心大动,牝中津津做痒,嘤声细语哀道:「你这痴妮子,好会闲磕牙,全没个先来後到的礼数。」宝玉便舍了惜春,搂了妙玉粉颈,鸡啄米般一阵乱亲,又手抚那两窝圆蓬蓬的酥乳,吃得咂咂作响。
妙玉兴浓,骨碌而动,却将宝玉置於身下,顾不得那龟头沾满淫液,裂开肥油油阴户,至尾套进。勾紧了粉颈,双乳晃悠,猛迎了几迎,少不得发乱钗横,摇首嗟吁,喘嘘嘘道:「啊……呀呀!我受不了哩!」声调竦竦发抖,几带哭腔。
玉腿拼命夹着那阳刚之物,花枝儿乱颤,颤着声,因吟道:
「与郎共参欢喜禅。语还羞、玉唇微启。
少年驰骋长鞭舞。
渐深入、牝乡深处。
凤枕鸾帷能几许。情不尽、吐箫含香。
双莲承露相与同欢。私语郎、好好怜伊。」
(《思归乐》)
刹时间,妙玉那牝心深处涌出阵阵阴精,黏糊尘柄,玉穴内散发出淫糜气息,腥臊中却留着淡淡的幽禅香味。
宝玉知其阴精丢了,便又抖擞精神,一路口诛屌伐,因吟道:
「空门贤师徒,自家好兄妹。
这欢娱共赴巫山。玉茎斜挑狂。
一曲好俅歌罢。琼枝玉树相倚。
春水有幸湿嫦娥。禁果敢偷嚐。」
(《巫山一段云)
那惜春见他两人私授真言、欢恋难舍,也暗暗沾酸,啐道:「你们只管州官放火,怎忘了百姓点灯?」宝玉见惜春叩请真传,果然一片虔诚,便舍了妙玉。
胯下那小沙弥棱头棱脑,重进了山门,与她交媾,又是一番献身说法。
这呆爷竟成了浪蝶儿,才向东来又向西,乱采花心。三人一床厮滚厮闹,起身趺坐,做个合欢法会,洒了几多甘露,倒了几番净瓶,莲池牝水起起落落,竟是通宵不绝。
三人搂抱着亲嘴咂舌,摸乳抚阴,着意周旋一番。宝玉笑道:「今宵与二位仙姑,花开并缔,缔气连枝,真不知是前世敲破多少木鱼修来的桃花运。」妙玉说道:「你我彼此有缘,後来却要情长意深。你此行去了,切须谨口慎言。若有人知晓,你我休矣。」是夜,他贤师徒三人,同床竞技,裸裎相对,全无保留,教学相长,交流心得,果然进益不少。真个是欢爱尽情,花憔柳困,享罢巫山之梦,曲尽交媾之道,直弄得浑身舒爽,雨露均沾。那宝玉还恋恋不舍,攥攥妙玉的乳,捏捏惜春的阴,方才更衣起床出了尼庵。
(看官试想,如今老师带徒弟,只教个粗叶大叶、皮毛学问。即使是生理课程,也是挂图教习,从理论到理论,哪曾实弹对真靶,岂不误人子弟?怕是「带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哪有妙玉、宝玉师徒尽心,真个是人心不古!)三人穿裳着履,整理云鬓,凌晨别去,再定佳期,於是潜来暗去又有数宵。
正是:「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不表。
十 三难宝玉
却说这天黄昏,宝玉意欲寻李纨去说话儿,以解烦闷,便逶迤往稻花村来。
从沁芳桥一带堤上走来。只见柳垂金线,桃吐丹霞,山石之後一株大杏树,花已全落,叶稠阴翠,上面结了豆子大小的许多小杏。宝玉因想道:『将息了几天,竟把杏花辜负了,不觉到「绿叶成阴子满枝」了。』因此仰望杏子不舍,心中惭愧莫明。
步入院中,鸦雀无闻。宝玉便顺着游廊,来至房中。却见香菱手里做针线,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红莲绿叶,五色鸳鸯。
宝玉走近前来,悄悄地笑道:「嗳哟,好鲜亮活计。这是谁的,也值的费这麽大工夫?」香菱不防,猛抬头见是宝玉,忙放针线起身,红了脸,羞道:「还不是给你这……」刚说了几个字,却说下去,又恨道:「你才懂得来,大奶奶身上欠安哩!」宝玉惊道:「大奶奶害什麽病?」香菱见问,又往前凑了一凑,向耳边说道:「你挪这时候才来!前阵子妙玉领了人天天僧道不断做佛事,赵九先生也答应收下兰哥儿,大奶奶十分欢喜。可自从上月行了经之後,这些日她针线慵拈,茶饭懒吃,只是长吁短叹。夜里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白日眼皮儿不住梭梭跳,愁闷得人颠倒。」宝玉戏道:「呵呵!懒将烟粉施,羞对菱花照,大约是寡妇思春,想要我调理弄经的意思?」搂着香菱亲了个嘴,道:「既是红娘撮合有功,张生敢不以身相谢?姐姐或不见弃,也分的一杯羹吃。」香菱猝不及防,被他把裤儿扯落,抱坐在花梨藤心圈椅上。
香菱嗳呀一声,红着脸推却,啐道:「你做梦呢!大白日做这杀人放火的勾当!不怕打墙动了土,惊动外人。」宝玉立在地上,笑道:「这里可有外人麽?」把她两腿拍开,叹道:「多日不曾相会,我这小兄弟都感到空落落的,成天歪厮缠人,闹要茶吃。」一时精虫上脑,哪管什麽有人窥见,把那话儿拿在手,粗硬的一截,认准阴户位置,挺身就要耸入。
香菱浑身酥麻,用手来挡,急道:「二爷此时竟不能,光天化日的,叫人家好端端议论。等进去见着大奶奶,说完了正经再来!」嘴里言辞虽厉,语意竟是开门揖盗之意。可见,宝钗说她「呆头呆脑」,也不无道理。
宝玉听了这篇呆话,独合了他的呆性,不觉又是欢喜,又是悲叹,心中暗算:『可惜这麽一个人,没父母,连自己本姓都忘了,被人拐出来,偏又卖与个呆霸王。这麽一个好女儿家,还是用我这须眉浊物抚慰一下才好!』搂定姑娘,那话儿一顶一戳,倒进了全根。原来牝内骚水汪汪,十分滑溜,因笑道:「你我一则是天缘,二则旧相识的通家往来。叙起亲是姑舅兄妹,怕甚嫌疑。原来姐姐待我这般亲厚,这里头早备好了茶水,滋润小兄弟。」香菱听了这呆爷更痴的话,却碰在心坎儿,脸飞了个通红。到此时,其实是「恭敬不如从命」,也乐得笑纳。且不管云鬓蓬松,搂定宝玉後腰,被抽得阴户中响声不绝,如老农犁田般唧唧有声。
宝玉也是明理世故,自然十分倾力,把那香菱阴户着实舂捣,自首至根抽了数十,问道:「大奶奶真恼了我麽?」香菱被挣出一身香汗,一面挺牝急急迎凑,一面吁吁发喘道:「你又说什麽呆话了!大奶奶待你的情也算够亲厚了!如此没良心的东西,只贪自家取乐,不管别人房上漏雨。」宝玉把她两条腿架在肩上,恰似个老汉推车,棍如火烧,顶住花心,研磨几转,又道:「你且告知我虚实,免得没来由的,又空走一遭。」香菱姑娘家何时承受过这般风月手段,被摩得臀尖又摇又颠,阴唇且吞且吐,骚兴大发,作出些千娇百媚的浪态,口中哼哼唧唧,哪顾得回覆情哥哥。
那牝穴内说痒又不是痒,说酸又不是酸,汤水却是连赠带送,流淌不迭,真叫人:「宾至如归,乐不思蜀,却把他乡作故乡。」又抽了几十抽,宝玉把持不定,那话儿连蹦带跳,一时阳精大泄在子宫内。果然也是「主敬客,客敬主,有来无往非礼也,真个妇幼无欺。」(看官且看,如今世风日下,商家只管缺斤少两,顾客只管还价打折,哪及当年香菱待客纯厚、宝玉应酬有礼,一叹。)香菱搂定情哥哥,才缓过劲来,嘴中嘘嘘答道:「我的好兄弟,弄得我快活死了!奴家尚且放心二爷不下,何况大奶奶撂荒了这些年,能怪不得她恼麽?她虽说不出口,我猜大约你若知趣些,她也未必硬得下心肠。你就不肯来问候一下?
我听她的口声,心里虽说有些恨你,实在有几分恋你。」宝玉方才恍然大悟,匆匆草草收拾。拐过几个弯,跨了几道槛,随香菱进了里面香闺。但见烛灯半明半灭的,影影绰绰,那李纨淡素妆饰,只着一身白色素裙,钗歪鬓松,掩着怀,手中控着一条白绫汗巾,玉容寂寞带闲愁,慵懒地斜倾卧榻,露出白玉似的一截藕臂,丰韵嫣然,好一幅仕女卧榻图。
原来这些天,李纨既喜宝玉体贴殷勤,所托之事多已办妥,又恼他有些呆气,不细察自己一片心思,许久不来看视;想存守贞之志,又觉得是「糟鼻子不吃酒,空担了虚名」。两下踌躇,日间惟有长吁短叹,夜间则槌床捣枕,便觉身体发重,头昏心慌,四肢火热,只在房中将养。
俗语说:「女要俏,三分孝。」想不到李纨一袭犒素胜似雪,别有一番风韵,就似羊脂白玉做成的玉人儿。宝玉见了,魂魄被勾去大半,老着脸上前忙作了揖,问道:「嫂子身上可好些?」忙陪笑脸,搭讪道:「这几日园子里摆酒唱戏,头一折演的好《白蛇传》,嫂子可有心肠一起去看?」李纨乍见宝玉,病倒好了七八分,却又心中羞恼,只满脸娇嗔,正眼也不看宝玉,半日方说了一个「好」字,便道:「我没这麽大福气禁受!我只当宝二爷再不上我的门了,谁知道这会子又来了。」宝玉见李纨不欲理他,待要虚心下气哄她,又见香菱在侧,不好下气的。因而便寻方法先支她出去,然後又陪笑问长问短,温存道:「嫂子害的什麽病?气息奄奄的,叫弟弟好不惦记心疼哩!」李纨懒懒的,应道:「不过吃两剂煎药,疏散些风寒罢了。」宝玉心有所动,便笑嘻嘻挨近前来,悄悄地说道:「我可猜着了,想是嫂子有了房中的事情,月事不畅,要调理的药,可是不是?我这倒有一个私方子,立竿见影的灵验!」话犹未完,李纨先喝道:「这妇道人家的事情,是你小孩子家该多嘴的麽?真是该死——」刚说到「该死」二字,又把口掩住,两眼就红了一圈。
宝玉犹自不死心,强嘴道:「嫂子怎知我还是个孩子,你试过了麽?」上来抱住李纨,就要吮唇呷舌。李纨将手一挡,心突突地乱跳,脸似晕醉一般红,啐道:「打嘴儿!你个小猴儿,满嘴喷咀,还不是嘴强人不强?」宝玉不服,手拍拍下体,道:「我这里是货真价实,可要比嘴强多了!」李纨听了这呆爷戏语,脸上讪讪的,双目恍惚失神,好似参禅的一般,低着头细嚼这句话的滋味儿,半晌也不肯言语。
宝玉见这般景像,着了急,慌道:「嫂子,我又把你惹恼了麽?」果是「心有灵犀,情意相通。」李纨方回过神来,娇躯微微一颤,心似乎在隐隐作痛,低声道:「你明知我会恼,还来拿我煞性子!」竟有些哽咽起来,叹息一声,喃喃道:「瞧你这话里头,也有些热乎劲,这次不与你计较。」宝玉听了,悬着的心方沉下来。
且说李纨见宝玉一些性气也没有,凭她怎麽冷淡呵斥,还是温存和气,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了,脸上方有几分喜色,便说:「你不用和我调嘴戏舌的了,来此有何事体?」宝玉见了这段娇羞,魂都没了,早不胜其情。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便掏出李纨所嘱物事——贾政老爷亲笔所立的文书,低声哑气地说:「嫂子所托之事,均已办妥!」李纨见了,忙起身,大惊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二爷还当了真,敢是有驱神召将的符术?」原来,李纨所嘱宝玉三事,别有深意。对妙玉,那是假宝玉坏她名节,以泄相轻之恨;对赵姨娘,那是借宝玉以笼骄蛮之心;对王夫人,则是托宝玉以解後顾之忧。事若成,渔利之计可售。事若不成,宝玉也须回转覆命,再徐图之。稻香老农此计,本想收一石多鸟之效,不料却遇到个呆鸟。这宝玉是实心实意之人,哪知恩嫂有这般九曲回肠子,这些天竟是一去无音信。鱼儿不咬钩,可不愁煞了渔翁?
宝玉见问,因笑道:「若非天作之合,人力岂能为之?这倒不是道家法术,我行的却是用兵最精的所谓『守如处女,出如脱兔』、『偷香窃玉,出其不备』之妙法。」又笑央道:「天机不可泄漏,嫂子欲知端祥,可取酒与我吃。」李纨便唤香菱准备酒食。须臾,安排果酒上来。李纨暖酒相与合座,桌上别无他肴,不过清洁果品。二人对酌,香菱边上侍立,扯定宝玉衣袂,斜睨秋波,暗递眼色。
李纨斟了一杯酒,手拿着敬了他半盅,剩了半杯自己吃了。宝玉回敬,让李纨先吃了半杯,自己吃了半杯。李纨酒量本浅,吃得一杯,两颊晕红,愈加标致。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风韵。」宝玉见李纨微有醉意,千般娇羞,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内。自觉酒沉了,心里突突的往上撞,便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搂住道:「亲亲,这几个月来,我的魂灵儿随你去了,眠思梦想,废寝忘餐,今日才得机会。」亲了一口佳人香腮,闻之令人醉魂酥骨。
李纨佯推佯让,啐道:「你读圣贤经书,怎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宝玉笑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慾存焉』,也不是圣贤所言麽?读圣贤书,也要得懂一点人情才是。」那只手悄然从李纨衣襟下伸进去了。
香菱见他二人谈兴入港,便躲到屋外去了。李纨深以香菱知趣,哪知香菱也为着自己的心上人。
且说李纨藉着酒意,虽假微拒之态,也似醉如痴,花心无主,任凭宝玉摩其双乳,佯推阻道:「小贼囚!有这样厚脸皮没廉耻的!连个礼数也不知道。你今番可是盗嫂了,我若叫将起来……」刚说到这里,却把个脸飞红了。
宝玉见她几次三番心贞性烈,及听到此语,已明知她心回意转,喜不自胜。
便拽她坐在膝上相搂,劝酒摸捏,抱着亲嘴,会意地嘻笑道:「恐怕今日非叔叔盗贤嫂,却是贤嫂来盗叔叔了。捉奸见双,但叫无妨。」李纨听得浑身火热,连笑带骂道:「玷辱家门的孽障!家丑岂能外扬,要做持刀动杖的强盗,还装腔编派人家?」宝玉因戏道:「孔子曰,偷书不叫偷,叫窃,读书人的事麽;盗嫂不叫盗,叫淫,自家人的事麽。何况你淫我淫,两相情愿的事麽,岂通算私通,只能算得沟通。」掀起她的夹裤,伸手入裤中去摸牝户。
李纨面上作烧,啐道:「按二爷意思,天下强奸之案竟都是无罪的了。」却欠起屁股来,让他来摸。
宝玉笑道:「今日奸情是有,但却是和奸,而非强奸。你我本是一对。」李纨把葱指在他脸上一戳,道:「这般涎皮赖脸的,谁会和你配对!」宝玉笑道:
「如今,我们是『黄鹰抓住鹞子的脚』——两个人都扣了环了,怎麽不是一对?」李纨讶道:「这些日子,为何我怎麽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宝玉探手入怀,扪着胸乳,陪笑道:「我若有福消受嫂子,情愿就这麽一辈子守着过日子。」两个说风话耍子,你戏我,我挑你,愈加亲热,一递一口儿饮酒咂舌。宝玉伸手摸捏一遍她身上香馥馥的酥胸,又游到她小肚脐下,只觉细松毛下牝肉已湿乎乎,启开莲瓣,微捻其蕊。
李纨此时被宝玉春心撩动,蛮腰款摆,揣着羞脸,脸颊升起醉人的酡红,娇声道:「你好下流!一天大似一天,偏有这些胡枝扯叶的。」宝玉见了,心摇目荡,不能定止,口中不说,心中暗道:「我若下流,才不管不顾呢,哪会挨到今日。」还未开言,又听李纨笑道:「滑嘴的淫贼,我可不这里闲着和你犯牙儿哩!也罢,既要成全你,须索把话挑明。」那俏脸酡红,顿了顿,细声道:「二爷,还有一事得相烦则个。」宝玉听了此言,如坠泥潭,暗暗地叫苦。本以为咸鱼翻身——好事来了,不想却是「唐僧取经,八十一难还欠一难」,只得收了燥气妄念,虚声下气道:
「但凭嫂子差使!」
那李纨扭怩作态,羞讪满面,杏眼含泪,低声道:「你珠大爷过世後,未亡人蓬门久闭,花径未扫,诚恐云雨难禁,狂将不堪,乞二叔护持。」真个是:
「万般愁情无计除,低眉拨弄白袖巾。
梨花带雨更堪怜,直叫公子心欲狂。」
那宝玉得了这几句话,没想到佳人出这难题,却是「卖肉的切豆腐─—不在话下」,乐得两脚打跌,可不是喜从天降?原来,这呆爷因见这珠大嫂子平日闺禁最严,裙下密壶滋味,怕是「鹌鹑要吃树上果——想吃够不着」。哪知李纨这座冰山,几次三番早被自己春水暗暗消融,竟是:「世上无难事,也无须登攀。
天上落馅饼,只待有心人。」
这时节,这呆爷一点灵犀灌顶,却诌一个谎,笑道:「嫂子勿忧,这房事不适之症,不难治的。我这里却向妙玉禅师讨的一副丹药方:
温情脉脉二钱,甜言蜜语五钱,两情相悦十钱,相思泪两行,爱心丹一个,沧海之水一瓢,巫山之云一片,佐以羞羞答答几许,以山盟海誓为罐盛之,以阴阳相济之文火慢慢煎熬,置於香闺锦衾之上,待罐中旷男怨女之气蒸发,以琼浆玉露煽之,以花前月下为炭,只须春宵一夜,将火势加旺,药剂可成。
每日一剂,其味殊异,温凉兼用,宾客得宜。内则解欲化念,通经理气,宁神安志,开胃养颜。外则和血脉,舒筋脉,去风散毒。
睡前吞服,病重者可早晚两剂,或酌情加减药量,则云愁雨恨自解。惟其味甘中带苦、酸甜兼容,依弟愚见,须你我男女共服为宜。
其效如神,用过便知。其中细理,一言难尽。且待我与嫂子两而合一,性与命和,身心交媾,二气相济,牝穴得阴阳之精,才能神归气复,返本还源,自然见玄关一窍……」话未说完,那满腔春意融心,逗得李纨酥麻了半个身子,就扶着宝玉肩臂,笑道:「好个歹舌头!说得人哭不得,笑不得!」那宝玉因见,不觉神魂摇荡,手舞足蹈起来,扶起胯下那悄然而立的硬物,嘻嘻笑道:「那药方子缺了一样,还得这劳什子作个药引。」李纨纤手捻了捻那话儿,啐道:「怕是这淘气的坏东西,被那骚尼姑吃了头道哩!」言毕两人逐入闺房,笑解罗带拥入香帏。
烛光照着李纨胴体丰腴瓷白,嫩乳尖凸;腹下耻处,稀松松毛丛掩映着嫣红穴孔,肉唇儿如受惊小鹿张缩不已;花房里的花蕊探头探脑,娇娇怯怯,如未出阁小姑娘。
宝玉分开妇人玉腿,伸出手指轻拨两片秘唇,羞处流出的淫液,沿着牝沟阴壑津津潜流。埋头嗅了嗅,腻香熏鼻,把嘴对准阴门一阵乱舔,舌头伸入牝中舔刮。
「不……不要,好痒痒哩……」李纨丰满的娇躯立时一阵颤栗难奈,双眸朦胧迷离似笼水雾,雪白的肌肤彷佛要滴出水,潮红如晕,声音若带哭腔。玉人声如黄莺啁啾、娇娇怯怯的样子,愈发令宝玉怜爱不已,屏住气,细端那阴门真个生得净白,牝丘几根稀疏细毛,淫水微濡,恰似含露桃花摇曳,好不可爱,唇肉上方还藏粒黑痣。
大观园最为隐私之秘,就如此暴露无遗,宝玉心头又悲又喜又叹,五脏六肺都似被汤水烫过,一阵酥麻。原来,那李纨姿色在红楼十二金钗中算不得绝色无双,偏让这呆爷牵肠挂肚,可不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麽?
因笑道:「恭喜,嫂子真是有福之人,兰哥儿将来必定金榜高中,大嫂子还要带凤冠、穿霞帔呢!」李纨奇道:「好个不害羞的涎脸,混说什麽痴话?」宝玉道:「我常听见相面的说,屄里养颗痣,养儿成大志。」李纨听了半信半疑,喜道:「但愿应了二叔的话,也不枉……」说到这里,宝玉褪下亵裤,胯下甚长大那累垂伟长的肉具,颤巍巍,露棱暴筋,红润润的一个尖头,比寻常分外粗大。妇人灯下看见,唬了一跳,用纤手扪弄,沉甸甸,亮光光,心中爱煞,却佯惊道:「嗳哟!这硬东西是什麽药引子?」宝玉笑道:「我的大奶奶,吃了酒,也拿我来打趣着取笑儿了。这乃是小爷身上的造化之物。」李纨不觉嫣然一笑,戏道:「有什麽要紧的东西要带在身上,不怕人偷了去?」宝玉笑道:「嫂子若是喜爱,尽管拿去品嚐便是。」手把住那累累坠坠的孽根,递到妇人唇边。
见此久违好物,一时间李纨心头扑扑的乱跳,桃颊泛潮,情动难忍,乜斜了双眼,心中叹了几回:「真是冤孽,这童子鸡的味儿,真个早忘了。」双手执定宝玉那嫩屌儿,果然是英雄年少,就有驰枪跃马之势,把个久旷妇人瞧得眼热,低垂螓首,香津频咽,啐道:「好个祸害妇女的班头、滥采花心的强盗,却叫人爱不的、恨不的!」说毕忍不住,竟款启猩唇,香舌沿着玉颈缓慢游移,时而舌尖舐其马眼,往来品咂;时而拨刮龟棱,粉脸挨擦,百般爱抚;时而挑弄两颗春丸,含在口里,吞入裹出,让宝玉惊诧莫明!
原来,李纨与妙玉虽同属闷骚型女人,却平素关系不洽,老死不相往来,也算美女间彼此相轻。两人又都有相同的闺房绝活──品得一口好箫。不同之处,她们二人与宝玉承欢相戏时,那李纨主动些,初次交媾,就一展媚力,算是老马识途、重操旧业,到底是老成持重。那妙玉被动些,还是宝玉这师傅领进门,却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也算是後生可畏。相比之下,妙玉虽是後起之秀,毕竟姜是老的辣,李纨略占上风。
不过,若单评技艺而言,那妙玉品箫是含根浅嚐,细品人生。那李纨品箫是品咂玉茎,如吞人参。两人滋味虽有不同,只是技法有别,箫功却同属一流。想来能上《红梦》十二金钗正榜的绝世佳人,都是脂粉堆的英雄。看官不可不仔细。
且说不消半柱香,宝玉那英挺之物没棱露脑地摇撼,愈发撅硬起来,豪气迎人,竟不知个谦逊三分的礼数。这小和尚竟与大和尚一般呆鸟,可叹!
『没想到贤妻良母的大嫂子,也这般狂野!啷哩个啷,还让不让人活了?』宝玉脸上阵阵火烧,愈发且惊且喜且叹:『本是个千娇百媚的如花美眷,却硬被逼成槁木死灰的贞节烈女,可不是比逼良为娼更可恨。我今以情动之,以情诱之,她就有这些惜爱之态。始信窃玉偷香之事,有志者事竟成。可知普天下守寡女子,如她者又能有几人矣。』正胡思乱想,只听外头丫鬟说:「宝姑娘来了。」却是宝钗随身丫头莺儿的声音。那李纨、宝玉二人真个是贼人胆虚,躲藏不是,穿衣不及,在床上唬得浑身乱颤,身体没个安排处。
香菱也听见声响,穿不及中衣,迎出来,连忙道:「原来是姑娘来了,大奶奶才躺下睡着呢!」宝钗笑道:「因见这两日大嫂子声色怠惰了些,不似往日一样,便顺路来问候。适才听袭人说,宝兄弟也来了!」香菱乍着胆子说:「二爷才坐一会,有事早走了。回头我自会对告诉大奶奶,姑娘惦记着她呢!」宝钗见香菱脸上神情阴晴不定,话语吞吞吐吐,全不是往常磊落大方的模样,又见屋内残灯闪灭,心中诧异,却早料定十分之六七,暗想:『这香菱疏於人情世故,扮不来假戏,定是其中有诈。前些日子,诗社即景联句,就窥见李纨与宝玉眉来眼去,叔嫂二人戏里戏外似有情丝。难道平日自己与黛玉两蚌相争,反倒让李纨这稻香老农坐收了渔人之利?好个口口声声槁木死灰的大嫂子,原来竟是盗香老农,偷腥不留痕!』虽甚实伤心,口中却道:「那倒不必,你替我多照应些大嫂子就是了。」眼前似乎望见屋内两人邪淫难言那种光景,宝钗只觉身子阵阵燥热,一泉黏腻的淫汁从秘处涌来,挂在蛤嘴欲滴未滴,脸似火烧,心如刀绞。再坐不住,又假意和香菱殷勤了几句,便起身去了。一路上蹙眉咬牙,嘤嘤泣泪,痛恨李纨不守妇节,思忖:『你做得初一,我就做不得十五?』暗暗拿定收拾之计。
有诗为证:
「宝黛当初偶未成,此时谁合更关情?
可怜稻香风华在,百年犹传禁脔名。」
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听得宝钗出了院门,宝玉脸上犹热,心内突突的乱跳,真是意外之事。
因想这事非常,若传出来嫂弟私通,自己倒罢了,李纨一命难存,保不住还要带累旁人。暗谢香菱这回心机沉稳,学得几分急智,若圆谎不住,就露出马脚来了。
李纨却想,怨不得别人都说那宝姑娘心肠好,会做人。因定了一会,见宝玉仍是神魂未定,笑道:「人家牵肠挂肚的寻你,你自顾这边高乐去,抽闲也去看看人家也是。」宝玉摇头道:「我何尝不知宝姐姐的心意,只怕偏了这头,林妹妹心里又不自在了。」亲了一下李纨那琼鼻,又掏了一把那丰满的白臀。
李纨叹道:「昵而敬之,恐拂其意,爱博而心劳,最终恐虎头蛇尾罢了。」说得宝玉满腹狐疑,李纨怕勾出他的痴病,忙移了话题,道:「日後你便自知!」又说:「放着宝钗和黛玉都是仙女似的,只爱和别人胡缠。明儿让人知道了,看你有什麽脸见人!」宝玉怀着鬼胎,正色道:「其实她们与你比相比,还有一样不如。」李纨依偎在他怀里,讶道:「是哪一样?」宝玉笑道:「堂前扮贞女,闺床变淫妇,她们还逊嫂子三分。」言毕,仰首大笑。
李纨脸上嫣红一片,丰满酥胸急剧起伏,嗔口骂句粗话:「小屄样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会说些侮辱斯文的话!」嘤咛一声,披着头发,骑在宝玉身上来膈肢乱挠。宝玉触痒,笑的喘不过气来讨饶,李纨方住了手,笑问道:「你还说这些不说了?」宝玉笑道:「再不敢了!」翻身起来,把李纨推在枕上,将两只金莲搁在肩上,笑道:「是贞是荡,不试怎知?」探手把玩起的一对椒乳,胸前乳鸽肥硕难握。玉山高耸,两点嫣红处,如新剥鸡头肉般。
这呆宝玉吮其双乳,咂咂有声,细细端祥一番,心中胡思乱忖:『毕竟是府里的大奶奶,连奶子都比姑娘家的大得多。』嘴里因笑道:「嫂子,你这右乳略大,左乳略小,乳头仰上,乳毫二三根。果然是:『罗衣解处玉乳颤,两点风姿雪成峰。谁消受,春宵云雨同眠时,曾呼二爷亲口嚐。』相书说,此女主贞。嫂子乳丰肉美,健欲善育之徵,子女多福泽也。」李纨此时心如酒醉,任他顽弄,口中哼哼道:「这才是读书知礼的正经话。」宝玉忍住笑,手指摸了摸妇人腋下,一本正经道:「嫂子腋毛柔细,主聪敏而谨慎、和顺而贤淑。」又俯身嗅了嗅,又道:「嫂子腋下有汗香,全无狐骚,真正上品秀女,主性明敏而贤良,且子女亦贵。此古人选妃之定法也。」两手藉机向下揉捏妙牝、向上揣摸香乳,如孩子吃奶一样,得了这个又舍不得那个,细细将李纨玉体雪肌到处品咂一番。
李纨被吮摸得兴起,脸衬桃花,意乱神迷,讶道:「二叔,司塾里也有教这样的学问?」却由得这呆爷胡摸乱捏。少顷,一个如醉如痴,一个四肢酥麻,两人满脸都憋得通红。
宝玉荡意悠悠,故作神秘地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面相学问,天机不可轻泄。」拨转妇人玉体,让她手膝支身,屁股高耸。从背後空隙看去,但见高翘的肥臀正朝着自己,浑圆光洁,在她有意无意的扭动中,不知羞耻地摇晃着;纤柔的腰肢玉环般弯下,整个的粉白背部和高翘的雪臀,幻成优美的弧线;浓黑的阴毛丛里粉红的牝穴,微微翕张;玉腿间的桃花源淫露津津,清莹白浊流到股沟间,羞怯微皱的菊蕾紧涩濡湿,似乎不染一丝浊气。
想不到素日青春孀居的大嫂子,何等端庄幽雅,眼前竟是口中哼哼叽叽的,扒腿翘股,张牝露屄,隐私之处纤毫毕现。这喷血画面,别有一番销魂之态。宝玉心想:『原来天下女人都似水,所谓贵贱之分,不过是一块遮羞布挡住而已。
罢了,我这污浊男儿,少不得要为妇伸屌、替天行淫一番。』可叹,这呆爷受了圣贤之书教诲,竟是如此「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後世子弟,不可不引以为戒!
且说宝玉一时欲罢难忍,情不自禁分开妇人肥硕的臀瓣,手指沾点牝穴花蜜,蜻蜓点水地揉搓那娇嫩菊蕾,在嫩湿的皱褶上轻按几许,探入腻滑蜿蜒的秘道。
果然,是门户层叠,宫院深焉。
李纨双颊红晕似火,秀眉微蹙,似有几分幽怨,娇喘微微道:「好二爷,这这排粪腌脏之处,也何好看的!」宝玉听了童心大起,竟用手指捅了捅李纨粪门,俯耳低声道:「嫂子肛门无疮无斑,便孔不痔不疡,真难得洁净矣!」李纨情知这呆爷戏弄,玉靥羞红,啐道:「你这下流种子,果然是亲近不得,尽说这样没根蒂的话!」在他额上敲了个爆粟。
宝玉只把两颊相偎,鼻孔向着李纨玉体乱嗅,两个情意浓稠,因笑道:「我的亲亲嫂子,人家说的可是正经学问,所谓『身无疮疣,方生净土』。岂不闻『昔日东汉皇後梁莹进宫裸检时,皇帝圣旨所命:周视动止,审悉幽隐,其毋讳匿,朕将采焉。』今日兄弟择贤作俪,传宗接代,斯事甚大,岂是顽笑之举。劣弟不才,也是按朝廷选妃成法,摸其乳,探其秘,闻其味,察其肤……」说着,又以手抚其妙处。
却见妇人脐下三寸之地,颅肉隆起,牝毛疏秀,正中肉缝翕合失度,如嗷嗷待哺的雀嘴。再细观摩弄一会,牝荫中臊水湿漉漉的,将舌尖放进,牝肉噙了多时,舔得李纨酸胀难忍,口内气喘不绝,胀红了脸,怨道:「我的呆爷,只管舔弄人那小便处做甚?叫人魂灵都飘散了!」这呆爷知她情动,却佯作不解,噫了一声道:「怪哉!真异相也!」李纨见他说得郑重,且又正言厉色,只当是真事,因问:「有何奇怪?」宝玉见问,忍着笑顺口诌道:「牝户者,即生殖器是也。坎中之精,丹中之铅,外阴而内淫。关系女子之重要部位也,牵乎闺阁名誉气节。是为贵贱之门,亦生死之户也。」顿了顿,因叹道:「好嫂子,你这牝户真天下罕见!唇肉莹然,血色充盈,阴毛稀疏,春水鼓荡,此女贞淑幽娴,守贞可靠,乃温文尔雅、善事夫婿之相。
可惜细观之下,阴唇肥厚,玉门狭窄,形如蛤蛙。凡此妇者,必春情早熟、贪慾宣淫类也;况且,阴肉内摺,阴蒂贲起,牝形丰凸肥腻,是为色情旺盛,守贞中变之徵。」说着,将手覆在那柔软嫩肉上轻捻,掌心来回婆娑两粒挺凸的相思红豆,沉吟道:「嫂子这牝户,其色主贞,其形主淫,种种轻浮,贞洁断难矣!」李纨被宝玉搂在怀中,口中香舌,任其品咂,呜呜难啧出声来,好容易挣脱一口气,翻身爬起来,用手指戳在宝玉额上,按定宝玉,笑骂道:「我把你这烂嘴的小淫棍,满嘴里放屁胡话!却还会佯憨,倒和我拿三撇四的!」说着便拧。
宝玉搂定李纨,连连央告:「好嫂子,饶了我罢,再不敢了。我因见你的牝户可爱,忽然想起这个相书故事来。」两个新人浓兴叠叠,脸偎着脸,厮偎厮抱;吻唇咂舌,呜咂有声;你摸我,我摸你,直觉遍体滑若凝脂,熏香如梦,真个是:性趣盎然,情痴如迷。
宝玉留个心眼,暗暗把将那话儿,凑准佳人软软腹下那细缝儿,抹弄半晌,颠了两颠,往内一耸。因牝里液露汩汩,不需用力,只一下便尽根没入。
李纨还在宝玉耳边莺声燕语、撒娇撒痴的,出其不意之中,那温酥如馒头般的牝户内送进一根扞面杖,口中「嗳哟」一声,不觉将肥臀迭得甚高。
宝玉心里甚是怜惜,有意百倍温存,将那话儿趁水带滑,浅进缓出,轻抽慢提,孜孜地舞弄起来,心想:『嫂子她青春美貌,守了十年寂寞,好不容易春心复萌。待我与她个甜头,不要负了她这片情。』龟头乱研乱擦,竭力奉承。那嫩穴骚水又淋淋流出,其滑如油。
宝玉浑身畅爽,禁不住覆耳对李纨道:「好嫂子,莲门久闭不见客,一经入内爱煞人。」至此,这呆爷方晓得,「拿面仗吹炉火——一窍不通;持玉杵捣牝门——阴窍便通。」原是典书上重未载明的至理学问。
那李纨四肢耽然於枕褥之上,被戳得酥酥溜溜,痒痒痛痛,扭不是,不扭又不是,翕翕然畅美,一言难语,娇吟道:「好兄弟,花径重开缘叔扫,乍觉人间好滋味。」宝玉见李纨如此风流情趣,不由兴起,一发显手段,尽狠拔出,或猛或缓,一掀一颠。那肉根如蛇钻、如猫舔,椿到佳人花心,椿得李纨口呻气喘,蹙眉啮齿,不由阴户淫水浸浸,屁股乱耸乱颠,肥乳乱扭乱颤,声娇气微,娇唤道:
「好弟弟,要快活死我了!」
宝玉情兴骤起,曲了双膝,将李纨两腿岔开些。那话儿在阴户中如牛拱地,来回穿梭,真个是:紧也可,慢也可。重也可,轻也可。深也可,浅也可。仰也得,覆也得。前也可,後也可,真弄得李纫情软心怯,娇躯摇了几摇,摆了几摆,口里鸣哑不止。
良久,宝玉复令李纨跪於床,耸起肥臀,展露那鼓蓬蓬、黏腻腻的阴耻处,从後悠然戳屄,极力抽拽,往来上百回,直抽得个李纨阴牝内汁水直流,後臀一点低一点低地塌下去,檀口挤出若断若续的浪叫声。
那宝玉也不动,就伏在李纨背上,轻抚乳肉,揉捻乳头,笑道:「问贤嫂,你是贞,还是淫?说是贞,屌来抽;说是淫,屌不抽;只说贞,只顾抽。」说着,腰间那话儿恣意戏弄,一抽一送,眼瞅着牝缝中蜒渗出湿答答的黏液,沾湿了一丛乱蓬蓬的阴毛。
宝玉嘴里啧啧赞道:「好嫂子,你这牝田肥水多汁,号称稻香老农,果然不假哩!」腰部不断耸动,那根硬物似长蛇引路,直入直出,疾戳那紧窄的门户;又似初生拧≠,粗犁狂耕,狠狠蹂躏妇人的柔软花蕊。
那李纨凤眼半闭半睁,臀部一迎一送,酥胸挺起放落,不断迎合那生猛的穿透;阴牝或吞或噬、半包半容,感觉到少男阳牝每一寸颤动,身体每一个毛孔都要张开迎接;淫谷内翻江倒海,一股浓冽的浊流如春潮涨满又慢慢退落,似乎有嘘嘘的尿意,又夹杂些便意。阴牝深处的那份苦闷、辛酸、兴奋和甜蜜,似乎如阳光照到心田,万物争荣,奇峰竞秀,又柔和又灼热。嘴里想哭哭不出,想乐乐不得,呢喃不清,呻吟不绝。
猛然间,这呆爷戏语听在耳里,李纨反似得到解脱,睁开眼,啐道:「小坏蛋,小男人,就会欺负你嫂子!你怎麽不说你是……噢呀……轻点……」被宝玉屌儿一掀一顶,她的下体乱扭,颤着接着道:「说你是……是那淫红公子!」身子猛然抽搐,按捺不住嚷了一声,双腿死命地夹着宝玉那坏根,牝缝里早漾出一股浪水儿。
这宝玉手指沾些阴唇开合处渗出的牝水,嗅了嗅,又伸到李纨唇边,哪顾得贤嫂满面羞郝,笑道:「好嫂子,你这闺懿闺范,真该让姐妹们学学才好哩!」那李纨早识得这呆爷胸中学问,哪敢接招,只腻声:「好哥儿,不要这样孩子气!」用纤手轻捶情郎胸部解恨。
两下尽情绸缪,宝玉兴发,喘口气,因吟道:
「水中月,镜中花,如花寡嫂懒梳妆。
惜娇花,叔堪怜,痴情谁种,新婚燕尔。
抽!抽!抽!
鸳鸯枕,何曾共,云雨巫山叔嫂情。
叔屌硬,嫂牝嫩,玉杵轻捣,欲拒还迎。
送!送!送!」
(《钗头凤》)
李纨紧绷着肥臀,被顶得一拱一颠,身子飘飘如坠云雾,心帙摇荡,回首流眸羞道:「活油嘴,你怎麽学得这许多鬼话儿在肚里?」双颊酡红,颤着声,因吟道:
「嫂如飞絮,叔如流水,相沾便肯相随。
灵根乍进,恩爱重圆,匆匆共惜佳期。
欲去又依依。
似蜘蝶迷花,鸳鸯戏水。
永久相亲,叔嫂共戏,鱼和水。
哪堪狂抽急捣。低声嘱情郎,莫太轻狂。
嫂为叔痴,叔为嫂狂,倒凤颠鸾堪爱。
半羞还半喜。
香阁共此时,与郎相偎。
好一个风流郎,不肯将奴放。」
(《望海潮》)
两人谐谑笑语不断,待麈柄出入稍缓,宝玉笑吟道:「手把玉茎插嫂田,低头便见心中怜。拥衾吻嫂品牝香,退茎原是更向前。」又道:「考评至此,聊占一偈,权作贤嫂考语。」因吟道:
「我退你进,贞焉淫焉?
非贞非淫,亦贞亦淫。
卿乃何人,卿本花魁。」
李纨听了玉颊绯红,翻身起来,纤手狠掐宝玉,笑道:「你这歪刺骨,真真就是我命中的『天煞星』,我把你烂了嘴的!」宝玉连声告饶:「唐突佳人,罪过!罪过!」俯倒闪避。
李纨淫兴更炽,就引纤手拽那麈柄,翻身坐上宝玉,柳腰探了几探,以牝口就麈柄,遂成倒浇蜡烛之姿,至尽其根,便一举一落,往来起坐,狂浪起来。妙牝儿如活生生的鲤鱼嘴,或夹或吮,或点或吸,竟将宝玉那话儿裹挟套弄得欲酥欲脆。
毕竟妇人力气有限,渐至玉腿酸麻,四肢乏力,胸乳颤颤,香汗腻腻,支撑不住只得俯倒在宝玉身上,下身仍竭力起伏下桩,口中娇声不绝,也笑吟道:
「倒插叔茎入花田,眼前春色梦中颜。
滴滴珠泪为谁咸,寡牝哪堪公子怜?」
亦道:「春试至此,也送你一偈,便作贤弟考语。」因吟道:
「我下你上,奸焉盗焉?
非奸非盗,亦奸亦盗。
君乃何人,君本花贼。」
他两个贾府鸳鸯,情兴摇荡,淫水淋漓。宝玉淫兴更炽,翻身又起,抖擞精神,复用九浅一深之法。玉茎挤开花房细褶,浅送轻抽,就觉花径紧腻包容,宝玉笑道:「到底是大嫂子,这牝肉厚腴,岂是姑娘家可比。」李纨双脚搁起,臀儿乱颠相凑,只觉牝内一阵麻痒一阵酥软,沁骨难挨,一声声娇颤:「好弟弟,好酸……好胀哩!轻点,慢点插……」这软语嘤啼听在耳里,好似发情春药。呆宝玉笑道:「我倒是全依得嫂嫂,只是下面这小僧恐不依的,他在这里寻事哩!」反愈戳愈勇,玉茎如鱼翔浅底,深送尽根,把那凸起的肉丘顶到极至,龟头连触玉人娇弱的花蕊,娇嫩滑溜难言。
这下子可是「龙王爷凑着了热闹—─涨大水了!」李纨只觉花房最柔弱要紧处,被浪蝶狂采狂袭,一道极酸极痒直贯心田,彷佛被顶穿了身子,虾蜷起娇躯,哆哆嗦嗦地反手来推,嘴里乱呼乱嚷:「好弟弟,莫弄了!要丢啦!那儿要丢哩!
不,不是!是要尿啦!啊啊……嗳呀!「果然禁受不住,牝穴内飙出一大股不知是尿水还是淫水的白沫,湿透床褥一片。
那宝玉正在稻香花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仔细埋头,翻犁勤耕,不意间牝缝里春水决堤,迸出一大泡热乎乎的白浆来,玉茎一片黏黏花白,子宫内那颗花心似咬似吮着龟头,真个酥透入骨。
宝玉顿感新鲜妙绝,故意把那话儿拖在牝口只摩不入,李纨问道:「偷心贼!
为何戏弄人?」宝玉淡笑不语,李纨哀求道:「好弟弟,你是最可怜疼人的,哪有做事做一半的理?」牝内作起怪来,恰似有百十只蚊子咬痒般难禁。
宝玉笑道:「好嫂子,只听闻『嫂溺授之以手,权也!』可这出牝入阴的,却是夫妻房事。嫂寡,授之以屌。劣弟帮贤嫂,不知是权的,还是权不的?」李纨牝内正痒的猫挠狗舔一般,如「吊桶落在井里—─难上难下」,听了这呆爷半疯半傻的痴话,又是气又是恼,心摇神荡,软语相求道:「好恨心的弟弟,好……好羞人哩!你要怎样?」那杏眸流转,一抹嫣红嫩酥胸。
宝玉见嫂子这语声娇颤、发乱钗脱之态,心中大乐,戏道:「你从前床上怎麽叫我哥,今天也怎麽叫我。」李纨大窘,半晌难言,低声不住叫亲亲。宝玉笑道:「不够亲热。」李纨脸上飞起一片红晕,低哼央道:「等会……」宝玉复逼之,李纨方狠狠心,咬银牙,启檀口,声细如蚊地唤道:「达达、亲达达……」不觉将宝玉搂紧连亲嘴儿,亲得呜咽有声,玉手握住那根热乎乎的香肠,恨道:「还不把这害人的东西放进去!」宝玉笑道:「嫂子,你这久旱之田,正该徐徐蓄养。你号称稻香老农,怎不明此农耕之理?」可怜外表闺容整肃、内心苦楚孤独的李纨,此时如同宝玉拽在手里的风筝,挣不得也脱不得,骂不得也笑不得,反而「泪流琼脸,梨花一枝春带雨」,幽咽泣道:「你这毛孩儿,懂得什麽世道艰难,你可嚐过『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的滋味?」一头说,那珠泪早流满面。
这呆爷这才着了慌,搂住佳人千哄万劝,连连亲嘴赔礼。遂将功补过,尽根顶入乱抽,低头眼见那妇人牝户时锁时张,一幅殷勤相邀、难割难舍的待客模样。
刹时,那龟头胀麻难忍,浪得发酥,不由得重抽轻拽,连耸带叠,长短急徐,越进越力。真个是:「行之力,则知愈进;知之深,则行愈达。」弄得李纨梦呓般地低一声、高一声地细吟:「喔……我的好二爷!……好难捱哩!不行了!要……又要丢了!快快!哎……哟!」随着呆爷由根至底一杵,嘴里失声唤了一声。
宝玉心里似猫挠似的难受,全失了法度章法,尘根在水汪汪的湿穴中冒冒失失地左一舂、右一捣,哑着声问:「嫂子,我把你戳痛了?」李纨劈张着两腿,那湿漉漉的私户迎门开张,层层褶皱的嫩肉收缩翕合,吞噬着少年莽撞青春的欲望,嘴里呓语般一边哼道:「不!不是痛!是痒……是屄屄痒!呜……好羞人……」一边高翘粉臀,极力迎合着宝玉那偌大阳物雁来又去的舂捣。那肉户缠绕、蠕动、挤压着肉茎,滋溜滋溜地响个不停。丝丝隐隐的腥臊味伴着妇人香腻的体味,在闺室中散之不尽。
果然是:
「玉杵沉钩摇,密壶微滴长。
浮桂弄嫦娥,露寒凝白露。」
身下妇人已是意乱情迷,两人交接羞处缠缠绵绵、迭迭重重纠缠着,让宝玉不禁心旌摇荡,口中胡乱吟道:「天有日月,地有山川,嫂牝芬芳,弟承兄後……」耸身大弄,直抵花心,渐渐语无伦次地问道:「好嫂子!你怕痒……我天天来戳你屄屄……好麽?」心中那份怜爱满足、那份不伦羞耻、那份狂乱不羁,如细雨飘逝流连,伴着阳具轻柔的顶套,绵绵密密地耸入那肥腻腻的肉穴。
李纨被戳得阴户燥热,樱唇微张,似哭非哭地泣道:「好弟弟,屄屄痒……要天天……戳!夜夜戳!」随着这一进一捣,李纨似乎被弄得晕死过去。心底最深处那份少女如水的柔情、新婚燕尔的羞郝、怀孕乳儿的母爱、青春寡居的痴怨嗔恨、无可挽回的宿命和沧桑感,各种滋味如百味杂陈般翻涌而出。如霜如雪的白沫不时从牝孔泛将出来,顺着臀沟往下淌。牝户一片狼籍,室内春意摇曳。
那宝玉见了,愈发慈悲,吟声:「阴藏其气,阳发其精。放之不失,收之不盈。」方才精关大开,浴佛放生,将养多日的小蝌蚪游入妇人牝田,去寻机缘,总算得偿自己平生夙愿。果然是:「因佛心者,大慈悲是,今能放生,即具慈悲之心,能植成佛之因也。」李纨偎贴情郎,承受其精,只觉一股热流浇牝蕊,心飞飞,魂荡荡,如大病未愈一般浑身乏力,瘫倒在枕席之上,半晌方醒,喘吁吁道:「心肝二爷,真要了我的命!」妇人闪白闪白的胴体沁着香汗,漾着微芒。那阴牝处浊液潺潺,床褥上污迹斑斑,狼籍一片。真个说不出的香艳淫秽。
宝玉那话儿郎当而出,男人精水混着妇人爱液,泉流无声,滴落直下。正是:
「爱如泉涌涓涓注,两岸牝草争肥茂。
香溪水美碧腻色,清浊相间自分明。」
李纨牝户狼籍一片,忙取出汗巾抹拭牝口残汁,因笑道:「你这偷花贼,我生生被你奸污了。我如今月事才净半旬。掐指算来,恐是受孕之日。若这一下被你弄得了胎,待分娩生下来时,算你的小侄,还是算你的儿女呢?」宝玉也笑道:「俗语说的,寡妇嫁人,给个驴钱。不过是兄死弟娶其嫂,我多给了驴钱罢了。」把个妇人雪白身子、酥润香乳又摩了一遍。
不想二人一时戏言,竟一语成谶。日後,宝玉、宝钗二人成婚後,李纨仍难断与宝玉的旧情,常藉请宝玉辅导兰哥功课为名,与其私相暗通,绸缪依旧。
贾府满门被抄时,负责查抄的官员上报,李纨守寡多年,又不理家,贾家各罪,暂无她参与的证据,而皇帝最提倡所谓贞节妇道,故将她们母子除外,不加拘禁,仍住稻香村里。在贾府被查抄以後,大观园里其它地方都被勒令腾空,加上封条了,唯独栊翠寺、稻香村两处允许暂住。
「钟鸣栊翠寺,鸡唱稻香村。」宝玉与惜春、李纨旧情难断,尤其是稻香村依旧雄鸡唱晨。两人男欢女爱,一来二往,「工夫不负无心人」,李纨竟意外怀孕中标,分娩一子。幸得宝钗大义识体,为全李纨贞名,便谎称自己所生。
此事令李纨、宝玉、贾兰感谢莫名,均称宝钗为「德言容工,四德俱全」。
李纨遂更加严格地督促儿子苦读。贾兰也不负母亲一片苦心,中举得官,建立功勋,而李纨也就终成诰命夫人。李纨移花接木,自以为得计,哪知宝钗假痴不颠,静不露机,却藉此轻剪枝藤,叫宝玉恩移爱易,终让那情郎的万千恩宠集於自己一身。
李纨平日虽是心机暗藏,浑不似凤姐那般聪明外露,其结局也不过是:「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可见警幻金陵十二钗判词,本是命中注定,并非空言。此是後话,按下不表。
却说李纨笑道:「说嘴的郎中没好药,我敢嫁,你可有胆娶我麽?」宝玉亲着嘴,道:「心肝,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哩,我告饶罢。」李纨闻话,默然良久道:「与爷苟合,节行已亏,将来仍终身守节,也是有名无实。欲做个长久夫妻,又苦於有口难言。必须想法,要得长久相与才好,勿使剩蕊残葩,空随流水。」又虑长住荣府,虽则老太太疼爱,终是依人门下。想到这里,抽泣起来。
宝玉不忍,慰道:「嫂子说的是,就守着清白,也没人来替你造牌坊,落得空担虚名。我决不让你孤帏守老,依然寂寂春宵。」又发誓道:「我若有心负你,明儿我掉在池子里,叫个癞头鼋吃了去,变个大忘八,等你明儿做了『一品夫人』病老归西的时候儿,我往你坟上替你驼一辈子碑去。」说得李纨「嗤」的一声笑了,一面揉着眼,一面笑道:「还只管胡说。呸!
把你当块肉儿,原来也是个『银样蜡枪头』。」宝玉接过汗巾来,也将那话儿拭净,对李纨道:「你这汗巾与我罢。」李纫道:「脏兮兮的,你要它做什麽?」宝玉把她抱得紧紧的,道:「好嫂子,我留着作个纪念,闲时当念想,睹物感嫂情,两不见,但相思。」一连亲了好几个嘴。
李纨心想,她同贾珠正经夫妻一场,也不曾有这番恩爱,真个是:「别有欢娱处,承恩乐未穷。」便一把搂过他脖子来,说道:「亲弟弟,你我若能一辈子这般亲亲爱爱,就是死也心甘。」把个嫩生生的舌尖递入他口中呜咂不休。
二人重聚风流,勃然淫兴又起,再行合卺之礼。妇随夫唱宛转,男俯女仰,枕畔情态,压倒牛郎痴女。真个是:
一个是青春孤孀,十载回春,渴中求水,再嚐初婚滋昧;一个是少年英俊,今朝风流,乐善好施,亲承雨露之恩。
一个是朦胧初醒,粗壮玉茎顿雄,探肉穴,提抽顶揉,风流如似偷香蝶;一个是热闹重兴,嫩娇阴牝宣淫,叉玉腿,颠迎摆摇,合欢裁就两情浓。
一个是鸳鸯枕上施媚,观音坐莲,玉腿盘根弄精神;一个是红罗帐中逞勇,拨草寻蛇,抄点斜劈来刺牝。
一个是久旷的文君,寡闺空闲,且顾眼前之好事;一个是独居的潘安,嫂弟情分,只是帮衬些为妙。
你既空虚,我亦寂寞。互借枕席,侍寝良宵。旧嫂子便为新娘子,小叔伯更作大丈夫,更觉你贪我恋,方才是雨腻云香,氤氲调畅。从此「二五之精,妙合而凝」。
这一夜,这少妇与那少年罗帏共寝,尽情恣意,相亲相爱,两意相投,几度香汗透胸,玫瑰着露。两个贤嫂弟,闺床竞技,你替我舔屄亲乳,我替你吮屌吹箫,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竭力盘桓,全无一丝羞怯之态,果然有「更高、更快、更强」之风采。
云雨既散,二人同衾共枕,极情尽致,曲尽温存,各诉衷曲。此时已闻更鸡唱晓,李纨对镜梳妆,宝玉便为画眉理鬓。少顷妆毕,相顾而笑。宝玉意欲未尽,叹道:「真是欢娱嫌夜短,却恨金鸡报晓早。」李纨叮嘱道:「好二爷,不可走漏了风声,行事隐慎些。」宝玉点点头。
至晓临别,两人一夜未曾合眼,卿卿哝哝,道不尽的温柔,说不出的缠绵。
李纨殊有恋恋之意,遂起身叫醒香菱,一路往後园而去,引至院门,香菱自回楼去了。
话说李纨与宝玉私盟订情後,两个云情雨意,温柔缠绵,难舍难分。那宝玉博爱无私,抽空还要去栊翠庵,与妙玉、惜春相亲相近,贤师徒三人共参欢喜禅,同悟男女双修之妙境真谛。
这呆爷倒也慷慨大度,每回挺起灵根,妙植佳人牝户,情浓欲尽时,这边收取些牝池之琼浆玉液,那边布施些自家之雨露恩泽。这少年纯阳精液,可谓天之灵地之气,直把妙玉、惜春浇灌得更如初浴少女,愈发红润饱满,盈盈款款,一时羡煞鸳鸯,妒煞比目。宝玉三天两头也得去相伴宝钗、黛玉、湘云、探春等众红楼姐妹,掏心掏肺的,互诉些心曲。
贾府乃礼义大家,宝玉免不得也要抽身向王夫人、薛姨妈、赵姨娘那头晨昏问安,受命伴眠,行些儿子天伦孝道。宝玉有时到贾母住处点卯,请安道乏,那鸳鸯姑娘服侍贾母睡後,就要拉着宝玉到自己小屋内,两人少不得一番鸳鸯戏水,共浴爱河。
这宝玉就有些分身无术,却不忘警幻训言,替天行淫施爱,从无怨言牢骚。
那李纨久旱得了及时雨,自与宝玉阴阳交媾後,更是春意盎然、含露生鲜,就如同少女初恋,食髓知味,起先仅要求情郎五日一小聚,十日一大聚。
那呆小叔宝玉倒也罢了,毕竟少年英雄,招之即来、来之能战,自然是拿得起、放得下。这贤嫂李纨却犹自不知足,愈发性起,真把小叔视为自己造化之物,如同「盘中之餐,一日不可或缺」,短日长夜的轻易不肯放过,勉强要求三日一小聚,六日一大聚,才堪堪满足心愿。
日间两人是唇舌交缠,耳鬓厮磨,或谈些虚诗闲词,或是弹琴弄箫,或是赏云观花;夜间则相拥而眠,肌肤相亲。真个是:「云淡淡天边鸾凤,水沉沉交颈鸳鸯。」李纨处事精细小心,生恐下人嘴多言杂,走漏了消息,偶尔就拉香菱,与宝玉同上闺床。主仆二人效那娥皇女英,赤身露体地共侍一夫,其情可鉴。加之李纨自幼饱读圣贤诗书,为人端庄贤孝,自然明白「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不若与人。」之道理,又让宝玉施惠给屋里的小丫头龄官、执事的周瑞家媳妇。那宝玉乃是信纯厚实之人,有甚事只顾贤嫂吩咐,无不欣然领命。果然是:「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那小丫头龄官,本是贾家买来唱戏扮小旦的,生得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黛玉之小女儿娇态,且戏又唱得极好。元春省亲时,她的演唱便得到了贾元春的称赞。她本与贾蔷相好,哪知贾蔷竟是情薄义寡之人,待到宫中老太妃薨了,朝廷下令,各官宦家中凡养优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发。
贾府决定,买来的十二个伶官愿意回去的,叫父母来领回去,有不愿意回去的就留下。危难时刻,龄官竟不到贾蔷的相助,幸亏李纨收留在屋内,龄官、贾蔷两人就此恩断情绝。
龄官遭此情劫,本是心如死灰,哪知还能得到宝二爷情爱,如同「天降甘水、地出澧泉。」真个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只盼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可见人生情缘,各有定分。
那龄官小姑娘不通世事,倒也罢了,周瑞家媳妇虽生得白净丰满,却是好花不结果,婚後八载竟是膝下无子,平日暗自哀痛声声、涕泪纵横。没想到与宝玉一晌贪欢,这呆爷将无数精血注入妇人牝内,虽是春风一渡,却产出个大胖儿子来,可见:「子息从来天数,原非人力能为。」这周瑞家媳妇乐得念佛不迭,对李纨、宝玉二人感恩不尽,暗暗把李纨视为观世音转世。
那李纨的住处稻香花村,仅有数楹茅屋,外面编就两溜青篱,在堂堂赫赫贾府中,只能算是陋室清居。有赖李纨善持家事,却是满园杏花红,草色入帘青,谈笑有情郎,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牝琴,阅性经。无丝竹之乱耳,有性爱之滋养。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曹公曰:何陋之有?果然是和谐世界、有容乃大,充溢着情馨爱香的雅致情怀。看官仔细思之,这李纨本是青春丧偶,材不足以成大事,却稳稳做的贤妻良母。可见女人当自强,爱情不等人。
【完】
上一篇:风骚阿姨勾引我上床
下一篇:吃了老婆的二姐的豆腐